“宿主”系统没听懂:“准备什么?”
“准备重新投射啊,以我现在的样子,狗见了都嫌,宋或雍会愿意带走我?再说了,等我能动了,估计早就被扔到回收站的传送带上压成方块了。”
系统苦恼:“可是现在任务对象身边没有合适的投射体,要是现在被投射过去,就只能变成凳子椅子了…”
“……那也比现在强啊。”熊然长叹一口,觉得前路渺茫。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顶着一副家具的身体面对宋或雍的时候,熊然再一次见到了对方。
估计是回过家了,他没背包,穿着的依旧是早上那身,手里拎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他快步走到垃圾桶旁,把瓶子扔进去,轻飘飘的瓶子落在里面,没发出一点声音。
扔完垃圾,宋或雍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熊然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只看见背影里他蓦然攥紧的拳头。
和小时候某些行为对应上了,宋或雍纠结犹豫的时候就是这样。
接着,男生突然转身,朝着熊然的方向疾步走来。
什么情况?
熊然只看得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色衬衫,近到要贴在鼻子上,下一秒,完好的右耳朵一紧,一阵拖力之后,他被人从垃圾堆里拽了出来。
就这么被拽着耳朵走,熊然看着脚下变化的地面,直到被拖上三楼,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熊然才意识到,他被宋或雍捡走了。
被对方从那个肮脏滂臭、恶水横流的垃圾站捡走了。
撞见
是很差的居住环境了,被扔在公共厕所的盆里,熊然回忆自己一路看见的景象。
这栋楼明显比这个小区其他的楼还要老还要旧,过道阴暗狭窄堆满杂物,一层楼的人共用一个大厕所,像是六七十年代遗留至今的筒子楼。
可想而知宋或雍的住的房子会是什么样子,逼仄潮湿,是熊然对它的第一印象。
房间最多二十平米大小,还硬是用窗帘隔出两个空间,一个当卧室,一个是厨房。
说是卧室,只摆放了一狭窄的床和一个掉漆的半扇衣柜、一个小桌子,说是厨房,就一个煤气灶台和几个锅碗瓢盆,连冰箱都没有,墙面发黄掉皮,只有一扇窗户,被擦的再亮,也没有几束光照进来。
整个房子像是刚刚被从深湖里打捞上来,即使被整理的很干净,也带着不见天日的潮气与经年腐朽的冰冷。
熊然不敢相信,宋或雍就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头上的水龙头被拧开,如柱的水冲在熊然头上,他回神,看见了眼前的白色衬衫,然后手被拉起,对方用刷子沾了点头油漆桶里的洗衣粉,刷着熊然手上的污渍。
坐在洗漱台上,即使现在这个身体大而高,熊然也只能看见对方的下颌和唇,唇珠还在,唇却薄了不少,唇色也浅,露出的脖颈颀长,肌理下筋脉勃发,喉结隐动。
移开眼睛,熊然盯着自己的手,满是泡泡,对方洗的很细致,耳朵、胳肢窝、还有脚都洗到了,被倒抱着趴在男生胳膊上的时候,熊然感觉自己是要被打屁股针的小朋友,他只能挺着老脸,任由对方给自己洗屁股。
肚子里都是水,但对方力气大,熊然的一整张熊然被拧的扭曲,水从他的耳朵里流了出来,直到四肢的水分被拧的差不多了,熊然才被盆里端起来。
“小宋,洗什么呢?”一个瘦的像麻秆一样的男人提上裤子从对面便池走过来,熊然刚刚还看见有几滴淡黄的液体滴在他看出颜色的裤子上。
男人走到宋或雍面前,见他不说话,伸手就想要去拽他。
啊!熊然尖叫,他上完厕所没洗手!
好在宋或雍后退一步躲开了。
麻秆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双小眼眯着,露出眼尾崎岖的皱纹:“小宋,我那屋子住的还可以吧?你要洗衣机不?哥给你搬一个?”
看来男人是宋或雍的房东,他头朝宋或雍身边凑着,鼻子动了动,熊然看的一清二楚。
“不用”,宋或雍眼眸冰冷,只扔下两个字,然后饶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屋子里面自然是没有阳台的,熊然被夹着两个耳朵,晾在了窗户外面,他面朝着卧室,看着宋或雍在整理桌子上的书。
有些是金融,有些则是影视类的书籍,桌上的还放着一个黑色保温杯,杯上印着烫金字体:誉京电影大学,水杯下面压着的是印着同样logo的学生证。
宋或雍竟然上的是电影学院?他不是很擅长理工科吗?怎么会去读电影学院,而且还是表演专业?!
自第二次投射以来,一个个问题像疑云一样堆在熊然脑中,越滚越大。
影大他很熟,他家就在那所学校的后面,以前放学了图近,经常从学校中间穿过去。
男生一边翻着书看,一边打开那扇门快要掉下来的衣柜,从里面掏出一袋方便面,他掀开帘子,熊然听见了那头烧水的声音。
“怎么把日子过的这么苦啊。”熊然喃喃着,他记得很久之前某天放学,两人一起看电视,小崽子指着电视上的方便面的广告问熊然好不好吃,然后一脸渴望说自己很想吃,但管家和妈妈不让。
如今他跌落尘埃,自己看不见的时间里,被生活一头按进苦难的水里,他有挣扎过吗?看着男生沉寂的样子,熊然不得而知。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熊然的沉思,接着是咚咚咚的砸门声,力气大的感觉可以把整个门卸下来。
男生关了火,掀开帘子,打开门。
一人影旋风般的冲了进来,还没说话,只是扫视一遍周围,就嫌弃的皱眉:“宋啄,你怎么回事?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不是都把地址给你了吗?为什么不去?!你知道人家徐导时间有多紧吗,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的机会!”
说话的人一身不合身的西装,头上打满了油光水滑的发蜡,三十多岁的样子,眼神精光,看着就是个老熟的打工人,尤其是人中右边那颗长着长毛的痦子,更给他添了几分油腻腻的滑稽。
见宋或雍不理他,他眼睛一转,舔了舔唇,语气低了下来,颇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你看看你,外形、声音条件多好,我当时是签你的时候,就奔着要打造一个小“宋或雍”的目标,你现在看看人宋大明星,他为啥走到今天,资源拿手软,不就是因为身后有星威这个大靠山吗!”
男人越说越起劲:“你条件比他好,我觉得你比他帅!要不然人家徐导能慧眼识珠呢!你听哥一句劝,明晚人家徐导在水天有局,来的都是圈里的大导,你过去,说说好话,陪人家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