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下去解开水草,然后继续去架对方?的身?体,宋或雍白?色的脸在池底没有一丝痛苦神情,甚至可以?说是安详的,熊然吓坏了,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更是拼命将他往上托。
宋或雍不做挣扎,他依赖的贴着?熊然的身?体,就像一棵柔顺的水草,手贴着?着?熊然的小臂,腿贴着?熊然的脚,皮肤挨着?皮肤。
宋或雍被救上来了,他软软的倒在草地上,脸上和身?上的伤妆晕染,身?下是大片大片的水渍,他像是上世纪油画上的主人公,被永远定格在了画布上。
熊然的心从喉咙里蹦出来,恨不得塞进宋或雍嘴里救活面前这?个不哭也?不笑,没有一点动静的宋或雍。
“宋或雍...宋或雍..醒醒啊!”熊然给宋或雍做心脏复苏,他趴在对方?耳边喊他的名字,热泪滴下,顺着?宋或雍的鬓角流进他的发丝里。
“宋或雍,你睁开眼睛啊!”熊然低头给宋或雍做了人工呼吸,将他一口口绵长充足的气输送给对方?,贴着?对方?毫无温度的唇,想要将自己的热度渡给对方?。
周围的人群因为宋或雍的迟迟不醒,更加慌乱,刚刚打过120的汶小月,开始忍不住哭泣。
熊然连抹眼泪的时间都没有,他抵着?湿漉漉的脸要去送气的时候,宋或雍终于?吐出一口水,有了动静。
熊然猛地抬脸,看着?对方?缓缓张开的眼睛,无神似的剔透,这?样仿佛什?么也?装不进去的瞳孔,牢牢望着?熊然,渐渐变得纯黑如深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沁骨凉的手更是先?一步抓住了熊然的手腕,紧紧的,熊然感受到了腕骨的痛。
水润的红唇开合,红信中吐出的声音,沙哑如蛇行沙地,它蜿蜒着?朝熊然爬来。
“抓住你了,熊仔。”
红痣水淋淋的惑人,下一秒,蛇口张开到最大,森白?的毒牙穿破了熊然的动脉。
爱我
宋或雍拒绝了导演去医院的提议, 水珠从他的面庞划下?,洗去他面上全部神情,然后一滴滴坠在地上, 像刚刚爬上岸的水鬼。
原本想要再?劝劝的众人, 看他这副样子莫名都住嘴了。
“回酒店。”他对着狼狈又惊恐的熊然吐出三个?字, 这期间, 抓着熊然手?腕的手?一直没放松。
只回头一个阴冷的眼神就让汶小月停下?跟着的脚步,看着熊然被拽着踉跄的身影,她的脸上露出担忧。
熊然的手?直到走?到车前才被松开, 宋或雍先一步熊然上了车, 熊然徒劳的张张嘴, 舌尖只品尝到苦涩的水珠, 他看了眼手?腕, 已经红了。
指印清晰的像烙上去的一样。
熊然艰难的爬上车, 座椅沾上他的身体, 立刻湿了,将他牢牢粘在上面,一动都动不?了, 颤抖的指节好不?容易才握上手?刹,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宋或雍。
对方同样湿透,眼膜也附上了一层水,从秋风中走?过, 已经结霜。
“怎么。身份被揭穿, 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会做了?”宋或雍再?无?往常的疏离有礼, 冷冷一句, 满是讥讽。
熊然抿唇,默默接下?对方的戾气, 他发车,开向?酒店,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
车厢的空调开着,但熊然依旧很冷,像有什么力量将他浑身的热度一点点吸走?,竟然比刚从水里爬上岸还要冷的刺骨。
到了酒店,宋或雍再?次用极大的力气拽着熊然,一路疾步到房间。
被拽进房间里,就听见身后的门被粗暴拉上,回声在酒店的走?廊中回响。
接着头顶有水珠滴落,像雨水一样落在熊然的暴露在外的后颈,脖间骤然的冷意刺激的熊然下?意识抠住了地毯,水珠顺着他脖颈钻进他的后背,汲取他为数不?多?的温度。
阴影压下?,光被遮挡,宋或雍站在熊然面前,熊然抬起沉重的头,虚乏的视线落在对方裤腿上,那?里沾着丝缕绿色水草,明明刚刚在池底还自在的漂浮着,如今已经没了半分生机,只能等?待干涸。
熊然看着它一点点死亡,也在等?待着宋或雍的审判。
他把这叫做审判,将自己置于有罪的一方,熊然熟记着经年里发生的一切,纵然经历过情感清洗,对于宋或雍的情感还是会从那?些暗淡的画面中游离出来,一点点汇聚。
从他下?水救人,从他嘴里吐出宋或雍三个?字,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对于即将到来的千钧之?怒,熊然压下?心中的扩大的不?安,说服自己平静接受。
这份平静的接受中就包括现在宋或雍对自己的睥睨。
“我是该叫你熊然呢?”上方响起宋或雍的声音,像是单纯的疑惑:“还是叫你熊仔大人?”
十二年过去,对方口中再?吐出熊仔大人这四?个?字,不?过声线既不?是撒娇的孩童音,也不?是柔软的少年音,而是成熟克制的低音,他缓缓咬碎着四?个?字,带着令人发麻的咀嚼声。
眼睫很重的垂下?,连同脖颈一样,熊然引颈受戮。
宋或雍似乎一心想要看熊然的丑态,他缓缓蹲下?,伸手?钳住熊然的下?巴,那?里的印记还未完全淡下?去,指尖印上去,一毫不?差。
熊然再?一次被迫仰头,面前这张脸没有任何发丝的遮挡,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凌厉张扬的彻底,潮湿也无?法软化半分,反使其如同冷血动物?,愈加不?可预测的危险。
“是不?是后悔刚刚救我了?”他问。
熊然迟迟不?说话,下?巴痛的几乎裂开。
“说、话”宋或雍的下?颌骤然收紧,愤怒从唇缝溢出。
成年之?后,宋或雍没有再?任何人面前表达过这么热烈的情绪,除了熊然,他总能轻而易举又?彻底的撕下?他苦心维持的假面,想到这里,这愤怒又?真切了几分。
熊然实话实说,他如同老僧一般,似乎不?为宋或雍的情绪震荡。
“没有后悔,即使知道被认出来,也会救你。”
宋或雍并没有对熊然的回答满意,他一寸寸巡视着熊然脸,看着对方的明亮的从不?等?暗淡的瞳孔,凑的更近,从里面找到自己。
熊然干燥的唇抿着,宋或雍却张口说话,翕动的唇带着水润的滋味缓缓摩擦着熊然的唇,若有若无?、若即若离。暧昧无?限。
似接吻,吐出话是恶毒的果实。
“你怎么这么大方啊,先是救邓鸢,现在又?来救我,熊然,你真善良啊。”他的抿着熊然的唇嗤嗤低笑,笑够了,接着道:“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虚伪呢?”
他像个?天真而残忍的孩童,看熊然就像看他读不?懂又?放不?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