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回高家,高家那边儿能交代的过去吗?”
贺敬之顿了片刻说道:“晓晓,你还记得前两天咱们陪鸣鸣一起看《乱世佳人》吗?”
“当然记得。”那么长的电影,是个人都会印象深刻吧。
斯嘉丽和白瑞德也许有复合的机会的,但是那个孩子消失了,他们彻底走散。
“我总觉得,梁良和高长恒,好像也就到此为止了。”贺敬之的声音似乎透着点凉意,看着落地窗外飘飘洒洒的细雪,天地间静的迷人。
杨晓刚想说“应该不至于”,但是一抬头看见窗外的落雪,好像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反而话题一转问道:“你.......”
贺敬之忽然开口:“你......”
“你先说。”贺敬之说道。
“你今晚要回花园小区这边儿吗?”
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自然都明白。
“可能会很晚,高长恒这两天没法见人,事情全在我这儿,但我尽量赶回去。”
“嗯,我等你。”
刘桂芬是十二月三十一号走的,应该说他最终是没有看到新的一年的烟火。
病危通知书是早上下的,人是中午走的,大家心里早就有准备了,甚至家里的棺材和丧仪都备好了,停棺三天,放在院子里面,以供亲友们吊唁。
按照惯例,灵堂里是必须有亲属在守着的,一般是儿孙们轮流来,贺鸣峥年纪还小,倒也没让她跪太久,一般半个小时就换一下。
倒是让贺鸣峥见识了不少灵堂里面的明争暗斗,话里话外,最后图谋的都是老太太的那点儿遗产。
老爷子还在呢,家里的房子肯定是分不到了,但老太太还有一堆金首饰啊大家这些东西可算是老太太自己的,一会儿这个说老太太生前说了,那个戒指留给自己,一会儿那个暗示说好了那个镯子是她的。特别是大姑,最后几天都是她在床前照顾的,哭得不能自已,老太太确实临走前说要把自己结婚的那个金项链给她,贺鸣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人暗戳戳的讽刺大姑这一顿哭,可是不算白哭。
贺鸣峥知道自家的东西自己一分都分不到,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季家人,再来看这些就只觉得乐趣无穷了。
“王哥,你怎么来了?”她忽然是听见季元鹏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灵堂来。
第142章 灵堂偷吃
一百四十二灵堂偷吃
“瀚霆哥,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季元鹏难得露出点儿谄媚的表情。
王瀚霆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的面相很和蔼,反而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
但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弟,老远一看不像是来吊唁的,反而像是来砸场子的,他的态度倒是很和蔼:“听说令慈过世了,想着无论如何过来看一看,节哀顺变。”
这话是用湖州话说的。
说着递过一个白色的信封,单看厚度都不少于2cm。
贺鸣峥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是谁,王瀚霆,这两年在京海也算得上是风生水起,连着包了几个地产项目,甚至中标了几个政府的项目,偶尔会听到爸妈的讨论,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多半神色有些莫测。
好像之前杨昭也是在他的手底下办事儿,因为睡了他的情人,最后也是替他的手下曹前进顶罪,才会倒了那么久的霉,现在自己都进去了,还没出来呢。
听起来就来者不善啊。
那是贺鸣峥第一次真的见到这么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王瀚霆居然和季元鹏认识,王瀚霆会说湖州话,说不定二人是老乡。
对此贺鸣峥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毕竟她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和季元鹏再有什么交集了,至于王瀚霆,那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倒是跪在一旁的季临渊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贺鸣峥没看到他如临大敌一样的表情,只看得到他微微颤抖的背影,于是挪动膝盖悄悄到了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
“你要是累了,等下我下去的时候就叫你一起走,需要吗?”贺鸣峥在这边还是有很多特权的,比如大部分人不会把她当自家人看,而是用某种对待客人的方式对待她,尤其贺鸣峥还是个小孩儿。
众所周知,“客人家的小孩儿”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大权力,且几乎不用履行任何义务的群体。
季临渊一直没说话,要不是贺鸣峥看见他的身体在抖,都会以为他是不是跪在那儿睡着了,现在想想,从昨晚开始,季临渊好像基本没被换下来过,大家都没想起来他。
“......不用了。”
大概是饿得要晕了吧,行吧,那也不是她的事了。
王瀚霆没待几分钟就走了,季雨林嚷嚷着腿疼,在灵堂里哭了起来,王丽娜赶紧把大儿子抱走,让小儿子过来跪一会儿,连带这贺鸣峥也一起带走了。
大概是被季元鹏说了一顿,王丽娜现在对贺鸣峥很客气:“来,给你们两个煮了扁肉,一早上就在灵堂连东西都没有吃什么,鸣鸣呀,你爸爸讲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才行。”
“谢谢王姨,王姨你也辛苦了,你吃完饭了吗?”
“吃完了,吃完了,你们吃吧。”王丽娜一边哄着季雨林一边说,“乖,妈妈都给你吹凉了,不烫了,来尝一个。”
贺鸣峥盛了一勺,味道确实不错,她也没吝啬自己的夸奖:“王姨的手艺真好。”
王丽娜好歹露出了点儿笑容:“是吗?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的,灶台上还温了两个青团,包的芋头馅,你要不要尝尝看。”
贺鸣峥确实没吃过这东西,北方的青团大部分里面包的是豆沙,这边儿的青团好像里面包的是炒芋头丝,带了点辣味,但是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王丽娜轻声地哄着,怀里的孩子倒是越哭越厉害,哭得让贺鸣峥心烦,她走到灶台上,看着剩下的一帘子青团,忽然想起灵堂那个摇摇晃晃的背影。
哎,人情都是债啊。
“你怎么又回来了?”季临渊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儿忽然停下来的贺鸣峥,问了一嘴。
贺鸣峥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把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直接塞进了他肥大的校服上衣里。
“什么东西?老鼠吗?”季临渊不敢在灵堂上大声说话,悄悄掏出来一看,是个还温热的青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