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去欺负贺家的那位小公主,自然是大人挑唆的。
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大人要是在背后挑唆,可就没法说自己不懂事了吧。
余高管绝望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和他对上目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开视线,后退了一步,甚至有几个纯粹当乐子看。
余高管彻底绝望了,完全想不到自己刚刚升职就遇见这种事情,居然是因为余太太和儿子的缘故。
“鸣鸣睡了吗?”贺敬之带着眼镜靠在床头看一本外文书,看见杨晓带着点疲惫的神色,问道。
“睡下了。”杨晓揉了揉额头,坐在梳妆台前面拿抹着护肤品。
“你说......”
“今天的事......”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相视一笑,杨晓开口道:“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只是孩子之间的问题,我不会较真。”贺敬之似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杨晓已经知道,他这就算是回答了。
“那个包的事情啊,害,就算没人提醒也没什么的。”杨晓说道,她真不在意别人说她的包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是个工具,好用就行呗,杨晓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这事你没和高长恒说吧,那好歹也是人家未婚妻,人倒是疏不间亲,可别弄得像是我们去挑拨人家关系似的。”
“没有,但高长恒也不是傻子。”贺敬之淡淡道,“就算我们不说,他以后是要和梁良过日子的,你总不能指着他发现不了吧。”
“那小姑娘没什么心思的,估计也就是一时昏了头。”杨晓正说着,打量起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起来梁良是真漂亮,她那个短发烫得也好看,现在是不是时兴短发?改天我也做一个去吧。”
“不要,你长头发好看。”贺敬之拒绝。
“你们男人懂什么?”杨晓微微有点不满。
“你就想问这个事情?”贺敬之不想在“杨晓适合什么样的发型”这个问题上争辩这种问题他不可能争辩得过杨晓本人的。
“哦,就是,鸣鸣。”杨晓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想说,今天的事情,未必是鸣鸣说的那样。”
杨晓点点头:“余家人没有那么傻,之前余太太估计还嘱咐过余壮壮,和鸣鸣搞好关系什么的,我看那个小男孩找到机会就往鸣鸣身边凑,应该不会主动找鸣鸣的不愉快的。”
当时杨晓以为鸣鸣被人欺负了,立刻感觉一股怒气涌出来,但是事后想想鸣鸣不是那么不聪明的孩子,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叫,更何况她好像对于大部分的玩具都没什么兴趣,那个小钢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她不会因为这个跟人起了冲突的。
更何况,当时许逸钦就在她身边,钦钦那个孩子她是知道的,自诩是鸣鸣的哥哥,平时看见鸣鸣磕破了个油皮都要自责的什么样子,但是她刚到那儿的时候,虽然许逸钦好像刚哭过,但是反而像是有点懵的样子,后来家长们来了他才开始哭。
还有另外几个小孩子,就算余壮壮不懂事欺负了鸣鸣,那其它几个小孩子和鸣鸣都是见过的,在贺家的场子里面,估计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联手欺负鸣鸣。
“是,我总觉得,被欺负的不是鸣鸣,可能是许逸钦,他是不是切蛋糕的时候都没来来着。”杨晓皱着眉。
“不用猜,一看被欺负的就是许逸钦,是余壮壮他们几个带人把许逸钦关在洗手间里面不让他出来,被鸣鸣发现了,想要教训一下而已。”贺敬之笑了笑,“大人就算了,你觉得有几个小孩子知道鸣鸣不是我亲生的?没人会随便把这种事情和自己孩子说吧,那几个小孩儿怎么可能拿着这事做文章。”
“那鸣鸣怎么说......她说给咱俩听的啊,你早就知道了?那还装做不知道?”
“不然呢,鸣鸣是个敏感的孩子,直到这事是我们的软肋。”贺敬之说道,“她要是直接说许逸钦被欺负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几个孩子之间的龃龉,我们当主家的不好偏私谁,估计和稀泥就过去了。但如果是几个孩子联手欺负她,你我都不会糊弄过去吧。”
“这孩子,人小鬼大的,怎么这么多心思。”杨晓半是责备道,“你说我要不要明儿去说她一顿,再真让她觉得撒谎是没有后果的了?”
“鸣鸣把亲爸爸都搬出来了,不就是想让我站出来,我要是不去,那还算什么父亲了。”贺敬之摘下眼镜,“说到底,鸣鸣还是不相信我们会永远站在她这边,我们还是好好想想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这么多心思,是不是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什么委屈吧。”
“她有吃有喝的,能受什么委屈。”杨晓嘟嘟囔囔地说,“就你惯着她惯的。”
“处置他们也不只是因为这个,也是在提醒别人少想着从我的家里人入手。”贺敬之垂下眼睛,“梁家和我母亲的李家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如果梁良这一出是我母亲......”
“不至于吧。”这话连杨晓都愣了一下,“妈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谁知道呢?”贺敬之叹了口气,“她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你没和我说起过,我知道这些年她也没给你什么好脸色。”
杨晓凑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同是一个父母,就算有所偏爱,又怎么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呢?”
贺敬之揽住她,道:“理由嘛,你是想听官方的版本,还是非官方的版本?”
第109章 不可言说的委屈
一百零九不可言说的委屈
“嗯,那先听官方的吧。”
“官方的说法就是,我刚出生没多久我父亲就被调到江明去了。”贺敬之说道,“我太小了不好带着奔波,爷爷那段时间又身体不好,于是就被寄养在姑姑家,结果没想到过了几年母亲在江明意外怀孕了,那时候计划生育查得严,于是索性就说我是姑姑家的孩子,敛之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杨晓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心疼,贺敬之笑了笑:“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何况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也没有亏待过我。”
“而且生我的时候,父母的关系好像很不好,差点闹到离婚那种,生敛之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和平了不少,等他们从江明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小学毕业了吧。一个从小没怎么见过面,养在姑母家,另一个从小养在身边,自然有所偏爱,大家也都理解。”
“官方原因都这样了,非官方原因呢?”杨晓为了安慰他,往他的怀里凑了凑,爽肤水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贺敬之的手不自觉地滑进她丝绸睡衣的下摆,摩挲着腰间的软肉。
“嗯,据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母亲吃了很多苦。”
“就因为这个?”杨晓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不能只因为这个?武姜尚且因为难产不喜欢庄公,给历史添了一笔庄公养祸的故事,到了现在就不能了?”贺敬之道,“据说当年母亲想回香港生产,觉得京海这边环境不好,本来那边都定好医院了,结果赶上有一段时间查得严,母亲他们家里本来按那时候的话怎么说?成分不好,父亲当时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主任,害怕被人诟病,所以执意让她在京海生。”
“那时候好像都说顺产好,顺产出来的孩子聪明,她怕疼,无论如何都想剖腹产,但军医院嘛,我爷爷认定了顺产好,也没人听她的,都让她忍忍就好了。”贺敬之说道,“后来我出生的时候有点肩难产,但是还是顺下来了,据说她抑郁的很严重,曾经想抱着我跳楼,被阿姨看见好几次想掐死我,我姑姑他们害怕她真的发疯,如果带着我去江明,父亲工作忙,不能天天看着她,于是把我留在在京海了。”
“她不是偏心,她只是恨我罢了。”贺敬之手臂紧了紧,“我知道母亲不是天生的母亲,不是他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无条件爱他们的,你不能逼着一个人,告诉她她不能恨一个给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的人,只因为给她带来痛苦的人是孩子,她是一个母亲。”
“不用同情我,也许以前我需要过她的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杨晓明白贺敬之为什么会带着恶意地猜测梁良今天的行为是李嘉梅指使的了他从很早以前就接受他的母亲恨他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