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五仙教,应该是蛊修,她的本命蛊虫应当就是那只会后空翻的灵蝶。
那只灵蝶本来停留在谢清徵肩头,见昙鸾回来,已经自觉地飞回了昙鸾身边。
“那我就喝你这手里这碗。”昙鸾拿过谢清徵手中那碗水,没等谢清徵开口阻止,一饮而尽。
谢清徵好一阵无语。
昙鸾放下碗,笑着谢清徵:“喝完咯,谢谢你。”
谢清徵:“其实我可以给你另外拿过一个碗的。”
为了给这些受伤中毒的修士熬药汤,她从五仙教薅了好多碗出来。
昙鸾眨了眨眼:“你喝过的我比较放心。”转眼看向莫绛雪,“云韶君,你怎么不喝?不要拂了你徒弟的一番好意。”
莫绛雪冷眼看二人互动,端起另外半碗水,正要送到唇边,动作忽然一顿,接着一扬手,将那半碗水都泼到了地上。
谢清徵怔了一怔。
昙鸾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能这样啊?就算不想喝,也不要倒掉吧?”
莫绛雪冷哼了一声。
地上那一摊水滋滋作响,泛着黑色的小气泡,显然被人不知不觉地动了手脚。
谢清徵手按剑柄,有些愠怒,看着昙鸾道:“前辈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她嘴上喊着“前辈”,心中已经默默将称谓换成了“妖女”。
见她动怒,昙鸾眼神似笑非笑,柔声解释道:“你别这么紧张她,我知道她不会喝的,你既然这般在意她,那我以后爱屋及乌,也会对她好的。”
这话说得十分古怪,谢清徵瞳孔微微一震,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肉麻,有些骇然,有些惊悚――
她怎么就扯上了爱屋及乌?她爱谁啊?
谢清徵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话,转眼望向师尊。
莫绛雪静默片刻,淡声道:“熬药吧。”
昙鸾笑笑不说话。
旁边一众不明所以的修士纷纷点头,赞同云韶君的话语――快熬药给他们解毒吧!
谢清徵听从师尊吩咐,不再理会昙鸾,拿过那一堆草药和自己捉来的水蛭,和师尊研究怎么熬药给他们解毒。
等治好了这些人,她们才有空去研究拔除寒热之毒的蛊药。
谢清徵颇为担忧地问师尊:“若真治不好怎么办?”
万一给治死了,他们门派的亲戚啊同门啊师尊啊,会不会找上门来要她们赔命啊?
莫绛雪用树枝敲了敲水蛭的小脑袋,冷淡道:“那就重新投胎做人。”
众修士知道她所言不虚,一颗心凉了半截,含泪望苍天,祈祷上天给个活命的机会。
谢清徵轻轻叹息,转头望向那群修士,事先声明道:“诸位,提前说好啊,我也没有把握治好你们,你们愿意让我治,就留下;若不愿意就另寻高明;若死后真有什么怨气,诶,那找我一人便可。”
别来纠缠她的师尊。
众修士纷纷点头。
师徒二人按照药方,用草药、水蛭、清水、黄酒熬煮出一锅奇奇怪怪的药汤,众修士踌躇,没有一人敢上前喝上一口。
昙鸾站了出来,朗声笑道:“那我先喝,若治死了我,是我命不好,与小谢道友你无关,你能出手救人,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倒很给面子,话也说得很漂亮。
谢清徵连忙盛了一碗药汤给昙鸾,昙鸾接过,看着谢清徵,真诚夸赞道:“你真的很厉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谢清徵道:“你快尝尝味道。”
昙鸾捧着碗道:“有一股草药的清香,想必味道很不错,但是,小谢道友,这水蛭好像还没煮熟。”
谢清徵:“啊?那我再去煮一煮。”
昙鸾道:“嗯……也不必,我在苗疆待过一阵,对解蛊一事,略知一二,这味解药似乎不是这样用的。”
谢清徵:“哦?”
昙鸾笑道:“这种东西会吸血,我示范给你看。”
语毕,她抓过一条活着的水蛭,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不多时,那只水蛭吸饱了血,身体充盈肿胀起来,她丢开那条吸饱了血的水蛭,放到碗中,轻轻一拍,那水蛭将吸来的黑血都吐了出来。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昙鸾让谢清徵重新煮了一锅没有加水蛭的药汤,将那药汤与那碗黑血混合在一块,再喝下去。
过了会儿,昙鸾朝谢清徵伸出手:“你再替我把脉试试?体内的毒是不是变少了?”
谢清徵伸手搭上她的腕脉。
果然如她所言,她体内的毒性少了许多。
将毒血吸出来,混合药物之后,再喝下去,这般邪门的解蛊方式,也只有她们这些苗疆人才想得到。
莫绛雪冷眼瞧着昙鸾,心中已有了答案。
谢清徵按照昙鸾教的方法,从早忙到晚,帮众人解毒,待回过神来,见昙鸾慵慵懒懒地坐在树下,看着她忙前忙后,心念一转,也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