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墨跟唐离吃完饭开车来到小礼村,村子并不算富贵,有点城乡结合部的感觉,电线杆在灰土连天的柏油路两边歪七扭八地插着,路边的垃圾桶堆满了也没人打理,苍蝇乱飞。
两人沿村走了一圈,谭墨拦住一个沿路走来的大妈,问她知不知道村里有个叫“礼丰”的。
起先大妈很谨慎,忙说不认识,谭墨掏给她了二百块钱,并表示找他有事相求,她才犹豫着说:“你说丰总啊,他家都发了,现在全家都移民到欧洲了,十几口人都走了,哪个城市我倒忘了,反正好几年不联系了,也就每年祭祀的时候回来一下,诺,他家祠堂就在村子西北角,还是托我老汉帮忙打理的。”
“祠堂?”
谭墨看了唐离一眼,想起了孤儿院负责人说过的话。
“是啊,反正你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不如去那边看一下,他家的牌位都在里面供着。”
谭墨挥手跟大妈道别,跟唐离到祠堂观看。
黑色雕花大门结结实实的锁着,守祠堂的是个老头,头戴草帽遮阳,坐在椅上听曲喝茶。
谭墨上前跟他做了自我介绍,老头听他提起老婆子,起身给他们开门。
“里面的东西别乱动,”他推开木质大门,缓慢道:“想上柱香可以上柱香,现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不上香也行。”
“对门一排桌上是往生牌,那是供奉着仙逝的老人,左边的小桌上红色的是诞生牌,用来给活人祈福,按长幼次序从右到左摆放,活人不上香,要是上香的话,可别上错了。”
谭墨跟唐离走进高耸的建筑,刚一进入就感受到里面阴寒的气息。
谭墨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喷嚏,唐离闻言将外套脱下披到他身上。
肩膀感受到重量时谭墨楞了下,等他抬起头,男人已经离开了他身边,身姿挺拔,俊脸冷淡。
谭墨叹了口气,指尖抓着衣服布料边缘。
两人先浏览了遍就近的往生牌,没看出什么名堂,然后再将目光放到诞生牌上。
红色牌位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紧紧挨着。从右往左看,起先几个名字认不出是谁。
可很快,就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
礼丰,在礼丰旁边的是礼平威,而礼平威的下面一排放着礼光。
谭墨一瞬间仿佛大脑风暴,怔愣着半天回不过神。
等他再次确认清楚上面的字样,看门老头在外面催促。
“看完了没啊,看完就走吧,本来人家的私家祠堂都不允许外人进的……”
……
回到车上,谭墨抖着手给小姑慕书竹打电话。
接通后,他急忙问:“小姑,大伯是我们慕家人吗?”
“安安,你说什么呢,大哥怎么不是我们慕家人。”
慕书竹被他问笑了,连连问他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当然是我们慕家人了。”
谭墨这个小姑很早在海外留学,读了博士后,回到慕尚旗下企业工作,虽然现在见面不多,但小时候跟谭墨很亲密。
“怎么啦,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
谭墨犹豫片刻,让慕书竹保证不随便透露出去,才将今天调查的结果和盘托出。
慕书竹闻言也吓了一跳,好在她思想比较开放,相信谭墨不会胡言乱语。
“大哥怎么会不姓慕,太奇怪了,你爷爷奶奶从来没跟我们透露过此事,嗯……此事事关重大,这样吧,国内你爷爷的弟弟,也就是我二叔,他们现在举家在国内,我给你地址,你不妨去问问他们,如果你爷爷奶奶曾经收养过孩子,他们应该比我们清楚。”
慕书竹当下报了个地址。
谭墨收到地点槐凉市在海市以北,一座省会城市,两人连夜动身,第二天开车到达了当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们拜访叔公前提前电话联系过,很快就见到了叔公本人。
其人名为慕志行,是谭墨爷爷的胞弟。
谭墨的爷爷英年早逝,两人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
骤然见到谭墨,慕志行激动的左看右看,不住打量他,得知谭墨的爸爸已然去世,一时垂泪无言,感慨万千。
“我是知道你失踪的事的,你父母当年在国内心灰意冷,拜访我过后就移民去了欧洲,那么大的家业都牵过去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竟物是人非,好在,歹人伏法,你也总算找回来了,也算告慰他们这些年的辛苦。”
慕志行握着谭墨的手感叹道。
谭墨被说得心口颤抖,下意识看了唐离一眼。
慕志行顺着他的视线问起来人,谭墨被忠孝的情绪紧紧缠绕,说不出他们的关系,随便编了个“助理”的身份草草揭过。
慕志行也没多心,简单问了两句,又询问起他的母亲、家中其余各长辈现状,又谈及他的事业,得知他现在在慕尚工作,叮嘱他好好学习,努力继承父亲辛苦打下来的家业。
慕志行看起来很喜欢他父亲,讲述了他父亲很多事迹。说到他父亲幼时家贫,读不起书,去当学徒,吃过很多苦,后来还是编草鞋卖钱攒好的学费,忍不住双眼含泪。
“你从小性子温和,我是知道的,但在企业事务上千万不要怯懦,该狠心时狠心,偌大的家业,是你父亲辛辛苦苦挣来的,可千万不要被外人抢了去。”
谭墨被说得心情激荡,更加重了维护慕尚的决心,于是说起来意,谈到对慕平威与慕承宇身世的疑惑时,慕志行冷哼一声。
道:“我早知道他不会安分守己,一早心存歹意!”
谭墨跟唐离对视一眼,请求叔公解释,慕志行也才缓缓说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