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笑着给她擦干眼泪,“傻姑娘,都成亲了还哭鼻子,我不会生你的气。”

“真的?”澜郡主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当然是真的。”宋惜惜是瞧着她气色苍白,便问道:“你夫婿待你如何?”

澜郡主拭去眼泪,鼻头却是又一酸,眼泪簌簌落下,鼻音重重地道:“待我倒是不敢不好的。”

宋惜惜知道她下嫁给承恩伯府的世子梁绍,梁绍是前年的探花郎,长得丰神俊逸,潇洒不凡,文才出众,听闻中了探花郎时游街,收到了上百个姑娘丢下来的锦囊和香包。

澜儿也给他丢了锦囊,对他一见钟情。

淮王和燕王虽然一样都是闲散王爷,但到底出身皇家,郡主嫁给承恩伯侯府,梁绍又有探花郎的功名,严格说来只能从身份上来说是下嫁。

因为,伯府是京中百年世家,族中子弟多在朝中做官,梁绍又是探花郎,前程无可限量。

反观淮王这辈子要么吃着内府供食,要么混个闲职,要么离开京城去封地,只是他的封地在岭南,那是个常年瘴气萦绕的地方,距离京城也几千里之遥,他不愿意去。

只能留在京城,无甚作为,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于朝中供职也是自找麻烦,毕竟,近得天子多,是福是祸也不知道。

看澜儿的表情,梁绍待她应该不算得好,她眼神都黯淡了。

所以女子嫁人到底是图个什么?母亲为何会觉得嫁了人就安稳?

第162章 怕她什么

淮王妃与澜郡主坐了半个时辰便走了,宋惜惜送她们到府外,一副毫无嫌隙的模样。

宝珠替她委屈,“姑娘给郡主添妆,被王妃退了回来,分明王妃那时是瞧不上姑娘,为何姑娘今日要对她们这么好?”

宋惜坐在妆台前,让宝珠把她的钗环都卸下,“应酬谁不是应酬?不就是装个笑脸寒暄客套一下,姨母以往对我挺好的,我确实也不懂事,自己和离之身,竟去给表妹添妆。”

“但您又不是亲自去,再说您是皇上赐的和离,不是被休出门的,怎么就连添妆都不能够了?”

“小宝珠,想开一些,事事都计较,太累了。”宋惜惜看着铜镜里疲惫的面容,这几日真是没歇过,日日都有一波波的人来。

她都不知道京中有这么多官眷贵妇,也是啊,天下间最尊贵的人都聚堆在这京城一方土地里。

宝珠道:“还是姑娘想得开。”

宋惜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着,心道:你姑娘若是想不开,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对淮王妃也视作那些登门拜访的夫人一样,没有什么差别,并不会拿出半分真心实意。

人性本自私,她那时和离回府,就算背靠国公府,但国公府已经无人,凋敝是迟早的事。

可那时候战北望和易昉风头正盛,淮王妃与她保持距离,生分一些,至少不会得罪将军府,毕竟,淮王府在京城做人的原则就是尽可能不得罪人,如果非要得罪,就挑软柿子来得罪。

如今,她立功,易昉毫无军功在身,听闻还受了军法处置,眼看将军府难有出头之日,她便过来亲近亲近,毕竟,还是亲戚关系,她一个孤女就算心里记恨,也只能原谅和解。

刚卸了钗环,打算休息一会儿,却听得瑞珠急急忙忙地来报:“姑娘,姑娘,那将军府的老夫人来了,一来就倒在了我们府门口。”

宝珠一双眼珠子都要浸出寒意来,“她还敢来?她有什么脸面来?还倒在我们国公府门口,这是想做什么啊?”

瑞珠说:“带着几个人来的,还有那个自称是您以前的小姑子,在外头嚷嚷着说她母亲病重,求姑娘高抬贵手,撤掉禁令,让丹神医去给她治病。”

宝珠柳眉倒竖,怒斥道:“岂有此理,丹神医不给她治病,是因为她自个品行的问题,怎么是我们家姑娘下的禁令?”

宋惜惜抬眸问道:“福伯呢?去处理了吗?”

“福伯出去了,叫奴婢来禀报您一声,让您别出面。”瑞珠说着,显然气得要紧,喘了口气,“他们在外头嚎哭,都引起了好多百姓过来围观。”

“那战北望来没来?”宋惜惜问道。

“没来,没见他和那个易昉。”

宋惜惜把头发扎成马尾,道:“咱远远地看一眼去,且看他们要做什么幺蛾子。”

宝珠劝道:“姑娘,莫要去,那些人嘴巴里放不出什么好屁来,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不打紧,他们要休妻的时候,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过,污了耳朵算得了什么?”

宋惜惜说完,信步出去了。

宝珠和其他几颗珠只得紧跟而上。

第163章 请问老夫人给过什么

战老夫人带着战北卿和闵氏,还有战少欢一同过来的。

一下马车,战老夫人便崴脚了,一屁股坐在了国公府的门前,开始嚎啕大哭。

“惜惜,我素日待你如亲闺女一般,你嫁到将军府不曾受过半点委屈,我也没给你站过任何规矩,和离也是你求着皇上赐的,怎地如此记恨我啊?你明知道我要用丹神医的药才能活命,偏偏不许丹神医登门给我治疗,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战少欢也配合哭着,“是啊,二嫂,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当初你家中惨遭灭门,母亲怕你伤心过度,日夜都陪着你,晚上也与你一同睡,陪着你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怎么如今你要这般的狠心啊?”

战老夫人捂住胸口,哭得心碎神伤,却还能字字清晰地说:“惜惜,和离那日你说永远会把我当母亲看待,所以你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母亲把家底掏空了给你拿去当做赔偿,唯恐你离开将军府吃苦,你怎么能转头便忘了啊,还不许丹神医来给我治病。”

当日宋惜惜和离,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确实搬走了很多东西,这些百姓都是看见的。

大件小件,就连屏风凳子椅子甚至日常用品也不放过,都是宋家子弟去抬走的。

所以,战老夫人这么一嚎,还真让围观的百姓相信了。

百姓纷纷议论,“既是和离,那就是好聚好散,何苦要断前婆母的活路呢?以国公府的名义下了禁止丹神医去给她治病,这不是要婆母死吗?”

“这也太狠毒了些,这将军府老夫人算不错了,没给新妇立规矩,国公府满门被灭的时候,她这个当婆母的还与她同榻照顾安慰,实在难得。”

“谁说不是呢?战将军和那个易昉也是皇上赐婚的,再说赐的是平妻,也不影响她正妻的位置,不知道为何要闹成这样,气量也太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