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初入宫时相貌极妍,性情骄傲孤高,得了恩宠之后甚至是有些跋扈。

这两年是收敛许多了,可总认为她骨子里是有傲气的,一丝野心的希望,竟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权力,真是使人疯魔啊。

为免节外生枝,太后下旨让皇后和德妃抄写经文,一直持续到除夕方可出来。

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白日上书房,晚上继续跟着皇叔习武,一并宿在慈安宫,皇后与德妃都不得见。

谢如墨也安排了玄铁卫专门负责护送他们上学去练武场和回宫,至于他们的饮食,因都是一并在慈安宫,慈安宫里就是一个铁桶,在饮食上基本是出不了事的。

过了些时日,宫里不知怎地就有流言传出,说淑妃迁宫是因为对福昭仪的胎下手了。

但是,在这流言过后没几天,又有人说淑妃是无辜的,真正对福昭仪的胎下手的人是皇后,淑妃只是替皇后背锅,是无辜的。

这流言不胫而走,甚嚣尘上,都传到了皇后的耳中去。

皇后认为是淑妃传出去的,如今自己正是养名声的时候,就算福昭仪的胎有她的手笔,也是不能让人说。

而且她确信没有证据,否则早就寻到长春宫里来了。

她更清楚如今谁不能得罪,谁可以适时踩上一脚,顺便试探试探皇上的意思。

因此,她带着人直奔桂兰宫去,对淑妃就是一通责备,说她诋毁皇后,犯下了口舌是非和以下犯上两条罪名,命人掌掴了她。

淑妃失宠,人尽皆知,靠着桂兰宫里的几个人怎护得住她?当着三皇子和三公主的面,她生生被宫人钳住双肩,挨了十几巴掌,直打得口吐鲜血,天旋地转才作罢。

三公主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母后饶了母妃吧,母妃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三皇子倒是直接,扑上去就咬住了皇后的手臂,狠狠地给了一口,被皇后抽了一巴掌倒在地上,复又爬起来咬。

亏得是宫人急忙去拦着,但也差点没拦住这头小狼崽子。

皇后手臂吃痛,也没再上前,只是冷冷地看着淑妃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连本宫都敢咬,如此胆大包天,往后岂不是要祸乱天下?”

淑妃被人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发鬓凌乱,簪子坠地,狼狈不堪,却依旧将一双儿女护在了身后,瞪着皇后厉声诘问,“皇后就真这么清白吗?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害过福昭仪的孩子?”

皇后自然不可能发誓,只是正义凛然地道:“害人者,巧舌如簧,无半点愧疚,还教唆宫人胡乱传谣,想嫁祸于本宫,淑妃,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来了。”

“是,都会有报应的。”淑妃看着厚颜无耻的皇后,气得浑身颤抖,“等着看。”

“死不悔改,简直不可理喻。”皇后说完,甩袖而去。

此事自然很快就有人禀报到了慈安宫,太后听了直摇头,“说她愚蠢,她知道用这种方式来澄清自己,再试探皇上,说她聪明吧,却不知有人故意挑起她们的争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第1528章 替人传话

太后传令下去,淑妃迁居到了桂兰宫是为了三皇子静养,切记不可怠慢了。

有太后照看着,内府不敢怠慢,依旧按照妃位拨给淑妃应有的吃穿用度。

只是家眷求见,则被挡下了,依旧是以三皇子需要静养不得打扰为由。

李夫人只能去拜托宋惜惜,让她帮忙送些银子入宫,让淑妃打点上下,不至于让孩子们吃了苦,遭了罪。

她虽不知道福昭仪的胎与淑妃有关,但知道失宠嫔妃的日子不好过,宫里头跟红顶白的人太多了。

纵然宋惜惜跟她说太后已经下旨照拂公主和皇子,让她不必过于忧心,但李夫人流着泪说:“怎能不忧心?那是妾身怀胎十月艰难生下的闺女,掌心上宠着长大的,视若珍宝,舍不得她吃一点点苦,我们做父母的,其实已经帮不了她什么忙,往后还是要她自己走的,烦请王妃再转告她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保重自己。”

宋惜惜听了这话,有些怔然,胸口猛地一阵抽痛。

她听过几乎一样的话。

当年母亲将她许配给战北望时,便对战北望说,“怀惜惜时我已年岁不轻,十月怀胎再到生下她,几乎要了我的命,她是父母兄长宠着长大的姑娘,舍不得她吃一点苦,但她是个知礼明智的孩子,你不辜负她,她也会尽心对你好,所以你要好好待她。”

父母爱子,大抵都是一样的心情。

她垂下泛红的眸子,道:“好,我帮你送去。”

李夫人感激不尽,躬身落泪道:“王妃大恩,妾身铭记在心。”

“不必这样客气,举手之劳。”宋惜惜扶着她说。

除了银子,李夫人还做了些淑妃爱吃的杏仁酥,说是她打小就喜欢吃,入宫之后好几次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杏仁酥,宫里头的,总是差些滋味的。

“以往她这样说,是撒撒娇哄哄妾身,毕竟宫里什么没有呢?臣妇做的,哪里有御厨做的好吃?如今大概是没了昔日的待遇,想吃一口爱吃的,也不容易。”

李夫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宋惜惜安慰了她几句,便替她入宫跑腿去了。

淑妃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前来探望她,而且还是宋惜惜。

她坐在椅子上,端着昔日淑妃的高贵模样,可惜一张脸肿得厉害,再端也没什么威风了。

“稀客啊,来看本宫的笑话吗?”淑妃冷冷地道。

宋惜惜看到她的脸,吃了一惊。

皇后来过桂兰宫找麻烦的事情,她是听说了的,但不知道皇后还动手掌掴了她。

“李夫人不便进宫,托我给娘娘送了些东西来。”宋惜惜将食盒递了过去,“说是娘娘喜欢吃的杏仁酥。”

银子是放在食盒里的,食盒封着,宋惜惜就当做不知道里头有银子,免得淑妃难堪。

听得是母亲叫她送来的,当即叫人接了过来,食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淑妃忙捂住了眼睛,抽泣声低低响起。

宋惜惜识趣地先不做声,站在一旁等她调整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