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交代!”宋惜惜跳起来,撸起袖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竟然私定终身,我还不知道,岂有此理。”

“交代什么啊?”沈万紫把瓜子磕完,还想去抓一把,被辰辰抓住了双手。

“必须给个交代。”辰辰瞪着圆圆的眸子,“什么叫醉话?你们一起吃酒没叫我们?吃醉了酒怎么就说到要娶你了?发生了什么事?”

棍儿叉腰,义愤填膺,“对啊,这节骨眼上,南疆也没个消息,你们竟然还有心思暗度陈仓,关键是我们都不知道。”

“好你个沈万紫啊,我们放什么屁都得告诉你,你和王师兄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不尊重,绝交。”馒头也气呼呼道。

沈万紫凤眸一瞪,“谁要知道你放什么屁?再说,我现在不是在告诉你们吗?特意挑这么个隆重的日子,把这件简单的小事告诉你们,这还不够尊重你们?”

第1454章 你想嫁给王师兄吗

在众人又是掐脖子,又是揪耳朵之下,才终于逼得沈万紫站起来大声说:“没什么前情后因,就是我们在望京楼里喝了点酒,他忽然说了句,许多人一生的梦想,可能就只是简单的成亲生子而已,我就附和说了句是,他就看着我问,不如我们也试试,我说好。”

她坐了下来,双手在脸上搓了一下,“我那时候只当他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年前他说该准备我们的婚事了,他要回梅山请示任师父,再去跟我师父和沈家提亲,那……我能说什么啊?”

宋惜惜道:“怎么不能说什么?你不想成亲就拒绝,澄清误会啊,你现在不说,等他去求亲了,你父亲和你师父都同意了,你这边不同意,这不是闹着玩吗?”

辰辰伸手压了压,“慢着,滋滋,我问你,你想嫁给王师兄吗?”

沈万紫眼底有些茫然,“不知道啊。”

“这怎么能不知道啊?”

“就是不知道啊。”

辰辰学着棍儿那样叉腰,气得很,“那你喜欢不喜欢他,总知道了吧?”

沈万紫想了想,“也不知道。”

大家都傻眼了,辰辰从牙缝里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会嫁吗?”

沈万紫还是摇头,“不知道。”

辰辰在目瞪口呆中说出了句,“你贱贱的样子,我好想揍啊。”

宋惜惜肯定不会让人揍沈万紫,要揍也是她自己来,她把沈万紫带到书房,一通京卫府和大理寺的盘问技巧下来之后,沈万紫抱着她嗷嗷大哭。

事情并非没有前因后果,那时候是逆王作乱之后,他们帮忙清理尸体,尸体有玄甲军的,也有叛军的。

当时朝廷有令,叛军的尸体全部堆在一起,然后一把火烧了。

沈万紫上过战场,也清理过尸体,第一次清理的时候,他们几个还难过了很久。

但王乐章没上过战场,他纵然见过人心险恶,却没有直面过这么大规模的死亡。

所以,他对尸体很尊重,不管是叛军的还是玄甲的,他都会清理一下。

然后,他在叛军的衣裳里找出一些书信,有些是亲人的家书,有些是自己写下的遗书。

那些书信他看了,又拿去给沈万紫看,看完之后,他们又去参与了盘问俘虏。

才发现,他们拼了一条命去当叛军,不是为了封侯拜相,只为了最初说好的五十两赏银。

有人说拿了五十两马上把妹妹买回来,有人说要回去娶自己的小青梅,有人说要给爹娘治病,有人说想送自己儿子去读书,说不准以后能当个秀才教书。

自然,也有不少真的想拼一把,换个官当当,但大部分都只有那纯粹的愿望。

他们心里很难受,所以才会在望京楼里一同喝酒,王乐章才会问出那句话,她也会顺着沉重的心情应答一声好。

“我之后是真忘记了这个事情,可他认真地跟我说要回去办这事的时候,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不敢随便糟践他的心意,因为我知道那很珍贵。”

宋惜惜帮她擦去泪水,自己却心疼地哭了,滋滋这一辈子恣意任性,却也是知道人间疾苦的,但她总觉得人世间美好多于丑陋,幸福多于悲伤。

当她认真正视有些人用命都换不来的东西,而她唾手可得时,她变得很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她甚至都不敢当王富贵了。

“你不想嫁,我便去信告知五师哥,让他不要去沈家提亲。”宋惜惜声音里带了哽咽,“你不用为难自己,不用勉强自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且别人的人生悲欢也不需要你去承担,你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便是你想不想嫁给五师哥。”

在沈万紫抬起茫然的眸子时,她添了句,“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而是想不想。”

第1455章 宋惜惜回梅山

沈万紫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回去想了一宿。

第二天,她告诉宋惜惜,如果真提亲了,家里也同意了,她是愿意嫁的。

但至于她想不想,她摸不准自己的心,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此时不同彼时的心境。

宋惜惜安慰了她,当日便带着宝珠出发回了梅山,一来是想亲自跟五师哥谈谈;二来她也许久没在梅山过年,想师父他们了;三来萍师姐也回梅山了,她想当面问问师姐,南疆那边有没有消息。

她担心的是师姐打探到了什么坏的消息,不敢告诉她。

当面问,师姐是否撒谎,应是能看出来的。

任阳云和巫所谓看到她带回宝珠回来,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逮她进去问。

宋惜惜看到师父和师叔紧张的神情,不禁鼻头一酸,在京城她必须支棱着,但在万宗门,在师父面前,她永远都是小孩。

她擦了眼角,语气不免娇嗔了起来,“就是想着许久没回来,回来看看您和师叔,和师兄师姐们聚一聚。”

巫所谓语气颇为责怪,“我们才从京城回来没多久,有什么好聚的?就这么带着宝珠回来,怎不带那几个猴子?路上遇到点什么事,谁保护你啊?仗着自己有本事了是不是?你离有本事还差远呢。”

“不想想你得罪了多少人,也不想想那些余孽是否肃清,更不想想你夫婿在打仗,多少人想拿你去威胁他……”

任阳云压压手,“行了,骂两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