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难地道:“王爷,下官对皇上总要有个交代才行,如今都审了几日,还没有口供递呈御前,下官也难做啊。”
第929章 本王让你带战北望来问话
谢如墨道:“不尽不实的口供递给皇上做什么?皇上看了也会撕掉。”
李立叹气,“但如今已经审了这么多日,用了刑也没改口,而且也不能用重刑,免得伤了她的性命,所以下官以为再审下去也是一样的。”
谢如墨道:“那就继续审啊,李大人明白的,她是必须改口,萧大将军不是主责,她才是,实在不行,就把战北望请来审问一下吧。”
李立大惊,“这……皇上可没旨意要审战大人,而且皇上也没打算把他牵扯进来。”
“萧大将军都牵扯了,怎么不牵扯他啊?皇上没旨意让你审,那皇上是否下过旨意,不许你审啊?”
李立道:“虽没下旨说不让审,但也没说要抓他。”
谢如墨看着他,“没让你抓,让你去请啊,鹿奔儿城的行动他全权负责,请他回来问问话,有什么问题?皇上如果追责起来,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李立有些不解,之前北冥王府许多事情都避让着的,唯恐皇上生了猜忌之心,如今皇上没让他调查此案,他干涉进来不说,还直接要带战北望回来问话,都用上审问了,还能是请吗?怎地忽然他就不怕皇上猜忌了?
他想了想,道:“下官还是劝王爷一句,不要过多干涉,如果审问出新的口供,下官会去告知王爷一声的。”
谢如墨看着他,眸光坚决,“李尚书没听清楚本王的话,本王说,如果易昉不改口供,那就把战北望带回来问话。”
李立眸光疑惑,“但仅仅是问话,又有什么用呢?皇上显然想保下他,王爷何必在这个时候惹皇上不痛快?”
谢如墨道:“因为他是鹿奔儿城行动的将军,他的口供可以证明易昉的行动没有得到萧大将军的授意,同时佐证了萧大将军和易天明等人的口供,还原出事实真相。”
李立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但实在是多此一举了,“其实找不找战大人回来问话,现在的口供已经可以证实易昉撒谎,她的口供不足为信,皇上心里应该是有数的,而且相信皇上能秉公处理,西京那边也应该会接受这个真相。”
谢如墨摇摇头,“你口中的应该,相信,这些都充满了不确定,本王要的是摆在皇上和西京使者面前的事实。”
李立想了一想,也明白他的意思,如今还不曾问过萧大将军,所以易昉的口供是主要的,易天明等人的口供纵然和易昉所言相悖,但他们始终不能接触到萧大将军,所以他们的口供并不能推翻易昉,唯有战北望的口供和他们的口供互相印证,才能推翻,至少会更让人信服。
但皇上显然不想让战北望牵扯进此案,纵然他是该来接受审问的,该要负上责任的,可皇上有心保他,又能如何呢?他这刑部尚书,跟皇上对着干,能落个什么好?
谢如墨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道:“行了,本王派人找他来,你只需要派人审问即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立只得道:“是,既然如此,皇上那边也是王爷去说?”
谢如墨点头,站了起来,“本王这就进宫去禀报,省得你难做。”
李立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背锅,这忙他是愿意帮的,毕竟他也认为战北望不该置身事外。
自从易昉被带走之后,战北望这段日子都十分忐忑,担心宋惜惜或者王铮会告到御前,说他那日有心助易昉逃跑。
他忐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鹿奔儿城自己是摘不出去的,他摸不准皇上为何要护着他,可萧大将军都被召回京城问罪了,他还能摘得出去吗?
这样忐忑不安了数日,听到北冥王的人过来传他去一趟刑部配合问话,他的心便直直沉下去,该来的总会来。
第930章 君臣兄弟几乎反目
御书房。
肃清帝端着茶,用杯盖轻轻地扫去茶沫子,饮了一口才抬眸看谢如墨,“朕竟不知大理寺也同刑部一起侦查此案了?朕下过这样的旨意吗?还是说,谢蕴谋逆案你们大理寺实在是查无可查了,好心帮着刑部办案?”
话里透着质问,也带着不悦。
按照以往兄弟之间的“默契”,这个时候谢如墨就应该告一句罪,然后退下,继续粉饰太平,维持君臣兄弟之间的和谐。
所以肃清帝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继续慢慢地饮茶,等着看他跪下告罪,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清楚谢如墨的隐忍退让,也习惯了。
可谢如墨这一次却没有单膝跪下请罪,反而说了句,“皇上,战北望是鹿奔儿城的带领将军,在鹿奔儿城发生的所有事他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肃清帝微微怔了一下,杯子重重落在御案上,吓得一旁吴大伴连忙跪下了。
肃清帝语气里更添了愠怒,“你曾是收复南疆的元帅,朕问你,出了这塌天大祸,问责了战北望,身为成凌关主将的萧承是否能免罪不受惩处?”
谢如墨迎上他透着薄怒的眸子,回了两个字,“不能。”
肃清帝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多牵扯一个人下来?你要搞清楚,在西京没有派遣使者前来质问此事之前,朕都不愿意提这事,更不会惩处萧承和易昉,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应付西京,朕知道你不喜战北望,他和你的王妃曾是夫妻,你不喜他朕能理解,但你身为商国的亲王和官员,就要为懂得为大局着想,而不是趁机踩你憎恨的人,甚至不惜来顶撞朕,你真是让朕很失望。”
谢如墨不卑不亢,道:“微臣这样做,和私人恩怨无关,战北望带兵前往鹿奔儿城的时候,萧大将军还重伤在床,生死未卜,他作为成凌关的主将,确实需要负上责任,没有再三约束不许他们杀降屠平民,但如果中间没有战北望,他要承担的罪名就是决策错误,用错了人,西京抓住这一点,就会逼迫我们杀了萧大将军平愤。”
肃清帝眸色一厉,“那他是真用错了人,没冤枉他。”
谢如墨反驳道:“有冤枉,他用战北望,没用错,战北望确实烧了粮仓完成了任务,犯错的是易昉,易昉是战北望带过去的人,她甚至都不是成凌关的将士,就算让战北望去鹿奔儿城是萧大将军的命令,但用易昉的人是战北望,他可以不点易昉去的,微臣认为,是战北望和易昉在战场有了首尾,想给她一个立功的机会,这才带着她去的,所以战北望需要负很大责任。”
肃清帝气得发怔,好一会才怒道:“谁负什么责任,朕自有分寸,此案不是你该过问的,你这是越权,至于你说的你以为,那也仅仅是你以为,不是事实。”
“所以微臣才让刑部把战北望带回去问话,如果战北望不是因为和易昉有了私情,才把她带去鹿奔儿城的,经刑部问过之后不就此身分明了吗?”
“你简直无理取闹,进了刑部,下了口供,那他就是牵涉其中了。”
谢如墨凝了一凝,才缓缓道:“看,皇上都知道他牵涉其中的,外人怎会不知?成凌关那么多将士,那么多的百姓怎会不知?西京谋划了这么久,您说西京人知不知?西京如果知,就不可能只是随便审几个人应付的事了。”
肃清帝眯起眸子,眼底狂怒顿生,“谢如墨!”
吴大伴跪在地上,连连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第931章 皇上英明仁德
谢如墨单膝跪下,但态度依旧没有退让,“为彰显公允,请皇上准许刑部审问战北望,用他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口供互相佐证,在西京人面前还原事实的真相,请皇上相信微臣这样做并无半点私心,而是西京人对于杀降屠村一事,了解得比我们更清楚,我们企图把行动总指挥战北望摘出去,只会让他们更加愤怒,认为我们没有谈判的诚意。”
他抬起头,直视肃清帝再口出狂言,“更会让成凌关的将士百姓寒心,认为您有心培植心腹武将,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戍守边关一辈子的老将身上。”
“哐当!”
杯子砸在了地上,肃清帝胸口起伏,眼底充满了阴郁,怒喝一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