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大长公主故意安排,还是有人特意顺着慧太妃,这话听着是没贬低的,但是那阴阳怪气的劲,着实是洋溢于表。

表面夸赞宋惜惜立了军功,但是话里话外都说这样的女子难驯,日后贵太妃难以压制。

婆媳甚至会颠倒。

这些人说的话,明显惹得慧太妃不高兴了,这样多半是奉了大长公主的意思说的,就是要挑拨她们婆媳关系。

大长公主见说得差不多了,便给嘉仪郡主使了个眼色。

嘉仪郡主笑着上前,道:“太妃,表弟马上便要和宋惜惜大婚了,宋惜惜也担任玄甲军的副指挥使,虽说只是虚衔,可只怕伺候不好表弟啊,我瞧少欢这丫头就挺好,将军府门第也不低,给表弟当个侧妃也好啊。”

嘉仪郡主母女素来都是能拿捏慧太妃的,她们说的话,慧太妃多半会听,尤其看得出慧太妃不喜宋惜惜,又对战少欢十分满意,如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情八九能成的。

她对宋惜惜甚是怨毒,害她被人说了那么久,以二嫁之身嫁给谢如墨,怎就这么轻易?偏让她原先的小姑子嫁过去恶心恶心她。

但是这一次嘉仪郡主却是打错主意了。

慧太妃是不喜宋惜惜没错,但是宋惜惜嫁给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人在笑话了,如果再把将军府的这个丫头娶进门来当侧妃,那北冥王府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说,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宋惜惜,那也比将军府这个嘴甜的丫头好多了,她喜欢有人吹捧,可那是外人的吹捧。

她最不喜欢这种有机心的人,尤其是打她儿子的主意。

没有人配得上她的儿子,宋惜惜配不上,这心机丫头更配不上。

所以嘉仪郡主说完之后,她看向战少欢的眼神就变了,也没回答嘉仪郡主的话,只是对高嬷嬷说:“叫你给这丫头赏赐,你怎么把哀家的珊瑚手串给她了?那是墨儿送给哀家的生辰礼,你近日不是绣了许多手帕吗?送一条给她。”

战少欢当场脸色惨白,在场所有的眸光都看向了她,她觉得羞辱无比,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高嬷嬷摘下她的珊瑚手串,再塞了一条手绢给她。

高嬷嬷还冷冷地说了句,“谢恩吧!”

第299章 真的假不了

战少欢哭丧着脸跪下谢恩,然后求救地看向嘉仪郡主。

嘉仪郡主脸色一沉,这没脑子的女人,今日怎么回事?竟然直接扫她的面子。

这一幕把大家看得暗自发笑,慧太妃是很好糊弄,拍几个马屁,能让她掏心掏肺。

要让她高兴容易,要骗她银子容易,但她素来以自己的儿子为傲,谁把主意打到北冥王身上,那是断断不行的。

嘉仪郡主憋了一肚子的气,却只能僵着脸一言不发。

倒是大长公主漫笑了一声,端起茶来慢慢饮了口,缓声道:“不过是说笑的话,怎就当真了?正妃都还没过门,说什么侧妃呢?嘉仪你也是烂好心,那战家的丫头说倾慕墨儿,流了几滴眼泪,你便可怜她,在太妃面前为她说话,太妃怎能做得了北冥王府的主?莫说立个侧妃,就是扶个妾侍通房,没有墨儿的同意,她也是办不到的。”

这话听得在场几位太妃扑哧地笑了,纷纷用讥讽的眼光看着慧太妃。

慧太妃气极,却是个嘴笨的,尤其是对着大长公主,尤其说的还是实话,她根本没办法辩驳。

看着慧太妃激红了脸,大长公主吹了一口茶,闲适地继续道:“本宫素来不爱管别人的家事,只不过墨儿是本宫的侄儿,他为国立了大功回来,京中那家的贵女娶不得,非要娶宋惜惜?今日亏得贵太妃没把她请来,若把她请来了,那本宫是不会来的,像她那样的女子,连夫婿纳妾都容不下,此等狭隘之人,本宫实在瞧不上眼。”

她抬起眸光再扫了一眼在座的夫人贵女们,“你们也都把本宫的话记在心头,有些人能往来,有些人要避而远之,免得被那一身的小家子气传染了,回头落个善妒的名声。”

大长公主这是公然挑开了与宋惜惜的不和。

在场不少夫人与大长公主交好,自是因为她昔日好客,总爱宴请大家聚一聚,偶尔也有些好处给她们,尤其她与嘉仪郡主开着胭脂铺子和金饰楼,时兴的款总是优先给她们挑选,日子久了,关系自然就好。

再加上有许多官眷里的姻缘都是她牵线的,自然附和她的人就多了。

大长公主眸光闪过阴毒,趁着宋惜惜不在,自然是要极尽诋毁。

于是,便继续道:“这一次慧太妃没邀请她来,按说墨儿也该叫她来才是,可墨儿也没叫,显然这位未来的北冥王妃也不是那么得人心,只怕这门亲事还有别的内情啊。”

嘉仪郡主扑哧一声笑了,“还能有什么内情?这不是照着学战北望和易昉吗?在南疆战场设计委身给表弟,自然逼得表弟娶她。”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天啊,不会是真的吧?”

“这可难说,否则北冥王为何娶她?”

“就是,这么多名媛贵女不娶,娶一个……唉,不清不白的女子。”

大家纷纷低声议论,恶意揣测,淮王妃也在场,她听了之后只是垂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倒是平阳侯老夫人沉声说:“郡主说话除了要有分寸,还要有证据,若无证据只是猜度,就不要说出口惹人非议,也会害得宋将军被人误会。”

平阳侯老夫人是嘉仪郡主的婆母,她出言斥责,大家也不好再议论,纷纷止住了话。

嘉仪郡主也不敢得罪婆母,便瞧了母亲大长公主一眼,大长公主放下茶杯,“呵,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第300章 丞相夫人带来沈青禾的画

大长公主这淡淡的一言,无疑是肯定了嘉仪郡主的话。

“怪不得慧太妃不喜欢她,原来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

“亏得她还是国公府的嫡女,用此等下作手段,实在叫人倒胃口。”

“淮王妃,我这才明白为何你不与她往来,原来竟是有这般因由。”

淮王妃端着茶,想说句话,但见大长公主冷着脸扫过来,她只得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慧太妃心里不大得劲,这场宴席不邀请宋惜惜,只是给她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想着进门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但是,她是墨儿的正妃是既定的事实,她也不愿意宋惜惜被人这样议论。

可这话是大长公主说出来的,她也不知道真假,瞧她说的真真的,自己没办法反驳,只得生了闷气在一旁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