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理智点伍桐。眼前这个人对你的内心活动了如指掌,甚至引诱着骗出你对他掩藏的那点感情,骗得你过分依赖他。他那些复杂深邃的情感遥无所指,对象是你还是某个幻象都说不清楚。爱是那么危险。
她早就不是会跟谁跳入火坑的小女孩,不会进入她无法掌控的亲密关系,更不会不评估代价就做出某种决定。
伍桐坚定地望回去,打算将二人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断掉,她知做出这个决定,也就是断掉他们再见面的唯一正当理由。
可沈泠周身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压迫感,他微微耷拉着头,目光温软又委屈,微红的眼颤巍巍,像一只被遗弃又不敢要求回家的小狗,连声音都在发抖:“我知道,我骗了你,你肯定不愿意和我再进行治疗,你现在肯定很讨厌我,来见我也是勉强……”
“倒也没这么严重……”伍桐又想起周焘那番话,如果她真的是沈泠疗程里不可缺少的一环,忽然断掉对他确实残忍,她还不想做加害者。
伍桐咬了咬牙还是说,“没那么……不愿意,也不讨厌你。既然说要见你,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见老朋友,多少有些期待。”
“期待?”沈泠目光粼粼,不确认地问。
伍桐掩饰性地飞快应了声“嗯”,脸有些发烫。二人陷入微妙的沉默。再回神店员已将烤鱼上上来,沈泠卷完袖子正在下菜。筷子灵活地拆鱼骨,将隐藏的大小刺一一挑出,动作行云流水,转眼伍桐爱吃的配菜和鱼肉部位都在她方。
……
他哪里还有刚才委屈的样子。眉眼舒展,面上掩不住笑意,眸中清晰着倒映着她,被热气蒸得脸有些红的她。
伍桐后知后觉:刚才他和她说话,夹了嗓子。
他又耍她。可是
别的旧友多年不见,都不会约烤鱼店这么油烟气重的地方。
她爱吃鱼,烤鱼是沈泠唯一一样做不好的鱼类菜。从前到了周末,两人也会一起出门下馆子。他乐此不疲地帮她拆鱼肉,小心提醒她慢些别烫嘴,看着她吃开心了,自己进食几口。悠悠的视线隔着朦胧的热烟,喧嚷的烤鱼店唯有他们二人处安静。
有一次他莫名其妙地说:“原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伍桐好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原来这才是活着。
中途去厕所贴上创口贴,伍桐菜发现自己脚跟流了不少血,伤口磨得很深。怕疼的她对疼痛的感知不知何时变得愚钝,沈泠竟比她更早看见她的伤口。
再回去时,一眼望见热闹的烤鱼店里,沈泠孤单的身影。他有些怔忪地望着伍桐离去的空位,又变回静止的人偶,一动不动。
伍桐感觉心不可自控地微微作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走近。隔着三四米远,他便似有感应地回过头,看见她时唇角上扬,喜不自胜。就这般温柔地望着她走来、落座,看得她脚都发烫。
只是回头那一瞬,他寻人时,面上转瞬即逝的茫然无措,留在了伍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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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们我回来了!
上周实在太忙(跪搓衣板)
0221 Chapter 220 可以抱抱你吗
回家的路尤其短,沈泠将车开进小区,在伍桐所住那栋楼边停下。
伍桐身上还披着沈泠的灰色西装。方才她在店里脱去大衣有些冷,他便递来给她穿,言语自然,她也不好扭捏。吃完,她浑身热烘烘,忘了换回大衣,那件大衣便被沈泠顺手带走,放在车后座。
此时此刻,家门口,他的车里,她穿着他的衣服。暧昧因子变得可视可感,在封闭窄小的空间内游离着膨胀、对撞,西装擦过薄衫都触了电。刺啦,刺啦。
好像在模仿她起起伏伏的心电曲线。亦是刺啦、刺啦。
如果她现在把沈泠带上楼。
安全带是伍桐自己解开的。沈泠率先打破沉默,果断地下车,自后座拿出她的衣服。外面到底冷,裹着西装要打寒颤。但沈泠这么利落干脆,她的理智也重新占领主导地位。冬夜的冷空气很快将西装上他与她残余的体温吹散,触过的电都熄灭在冷清的室外。
她脱得急,泄愤似的。沈泠太可恶了。
一边说着不就范,一边又在店里用不加掩饰的眼神勾她。
一边有恃无恐地延续过往的亲密,转眼骤然疏离,琢磨不透。
递出的西装悬停在空中几秒就被接过,却再一次落在伍桐肩头,连同那件她自己的大衣。沈泠的手克制有礼地收拢在她领口,指尖都没触到她的脖颈,可伍桐能想象,他的手应该很冰冷。
他迟迟没有将手收回,动作迟缓到伍桐再一次被罩上的衣服焐热。
也许热源还有因他的贴近,而散余的体温。
沈泠没有再笑,双目纯然,看着她。他的面容比少年时期更为英俊精致,伍桐借着路灯光看,才发现他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粉。原本皮肤便没有瑕疵,头发自然时很有少年气,他却处处精雕细琢过。
沈泠是什么时候对容貌如此在意的?
好像是自高中起,她和姚景
伍桐的视线落在他眼角那颗痣上,它在冷光下透出玫粉。伍桐失神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泠。便抬手要去摸他那里。
好冷,他的脸好冷。
她的指尖都比他热。如此小的触点,摩挲几下,好像也能将热度传过去。她感觉沈泠呼吸变重了,他的视线在她面上逡巡,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伍桐蓦地想起八年前他们二人在玄关,她的脚踩在他掌心,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唇,生怕她看不出他的欲念。
那时她对他人的情感真的很混沌,察觉到的也会刻意去回避。可现在……
伍桐感到浑身都有股燥意,哪儿都被他盯烫了,却又有种微妙的纯情感。和她这几年与男人来往的模式极为不同,让她生出一种窘迫、羞赧却又甜蜜的感觉。
伍桐,你疯了!甜蜜个什么!
你们现在半句话都没说。
是到了这个年纪,人在情感上都比较脆弱,来者不拒吗。
还是……伍桐又盯上他的痣,指再次不安分地摸了摸。
“好摸吗?”沈泠冷不丁地发话,吓得伍桐收了手。转瞬,手腕便被控在他掌心。说控制有些夸张,他是小心地虚拢着她腕臂,甚至隔了衣袖,怕冷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