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1 / 1)

他又很快说:“我去给你买早饭。”

“……”

这是什么知恩图报极速版?伍桐甚至连钱都还没借给他。

她的眼睛无意间掠过镜子,见自己肩颈全露,吊带散落,才心领神会。很少有人冬天穿吊带睡觉,而许戈,可能连女人都不认识几个。以后还是少碰他,免得吓到他,伍桐决定。

她想,毕竟借他钱,也算是一种投资。许戈这样的人,以后必然大有作为,这么知恩图报,未来也能给她带来资源。

伍桐换好衣服,喊住正要出门的许戈,要与他一起。顺便买些菜,就当今晚吃个年夜饭。去超市前,伍桐直接拽他袖子进了一家中国餐馆,点了做得非常不像样的小笼包与馄饨。

许戈许久未动筷,伍桐问:“你还烧着?”

她有下意识探出手去试温,想起自己“不碰他”的决定,在他额前一公分及时停下。指缝里许戈幽黑的瞳中隐有泪光,她移开手才发现是看错了。他深吸一口气说:“奶奶做的馄饨很好吃。”

伍桐用叉子叉起一个小笼包,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妈妈做的扬州面也很好吃。我昨晚才想明白,原来我来这里,多多少少是为了她。她在我读高中时去世了,那时我连生存能力都没有。”

许戈噤了声,目中尽是抱歉。伍桐笑眼盈盈地看他:“我告诉你这个,也算是陈述一下我真正决定帮你的内在缘由。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同病相怜。对离开的人来说,死亡是全然的解脱,被留在尘世的人反要受无尽煎熬。虽然我看你煎熬是蛮有意思,但你奶奶定是盼着你挺直脊骨,坚定地向前走下去。”

许戈手中的刀在陶瓷盘中划下一横,他第一次用力望进伍桐的眼中。他又说:“谢谢你。”

途中伍桐还去银行给他转了账,两人做好票据和欠条,许戈又理清楚借款发条,将伍桐提的利息抬高了些。她眉开眼笑,毫不推拒,只问他怎么不定得再高些,许戈竟然给她分析利弊,一一道出定这个利率的论据。伍桐听得耳朵生茧,才说自己只是逗他玩。

他将那张写满数字公式的A4纸捏出褶皱,清冷的声音泛了哑:“你不觉得我说的这些东西,很无聊吗?”

伍桐还在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一双猫眼溜溜地转,她畅快道:“挺有意思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生活常识也可以做这种佐证,你们数学的世界也很绚烂。我才理解你平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来和我画画一样。”

她抬眼看向许戈:“都是创作。”

回去的路上,经过小镇上一条正在施工的巷道。井盖周边污泥混着白雪,两人不可避免地踩到一些。伍桐不知为何,总想快些到宿舍,把这污泥洗去,洗得一点也不留。

她加快脚步,两人上了楼,开门,将超市买来的东西放下。伍桐很快脱掉鞋子,心中有奇怪的嫌恶,却莫名看见自己的白袜跟也沾上了黑渍。

她对许戈说:“不好意思,我可以在这里脱掉袜子吗?”

许戈理鞋的手一顿,回:“你随意。”然后向内厅走去。

伍桐坐在玄关阶上,将白袜褪去,又见脚踝处有一抹湿漉的黑泥。她轻微地叹了口气,便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一张湿巾递到她面前。

许戈咳了几声,说:“擦擦吧。”

伍桐接过纸巾那瞬,忽然想起十分久远的一个微小场景。

她和沈泠一并行过泥泞路的某日,她的脚踝上也沾了泥泞。回到家里,沈泠单膝跪下,极为自然地握住她的脚,用拇指将污泥擦去。

那日,正是沈泠莫名其妙向她表白的日子。

可却是他抹去泥泞这一瞬间,伍桐才相信,沈泠口中的“爱”也许是真的。之后他乖羞又蛰伏地望向她,望得她脊柱发颤,感到沈泠握住她脚的力道那样大。

是那一眼让伍桐知道,沈泠想吻她。就像,他借沈从文情诗中所写的那样。

伍桐拿湿巾将踝间雪污擦去。而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伍桐清醒:许戈和沈泠,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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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辛德勒的名单》

这一句划个重点嘎嘎,之后会call ? back。PS:Y ? Clues是女鹅记下的一些Y医生治疗内容。

0209 Chapter 208 冒牌货

为了你的舒适,而不是别人的,勿要让别人将你困进有限的空间内。Y ? Clues

伍桐望着半桌焦黑糊菜,不敢置信地扶额,问餐桌对面的许戈:“你在国外这几年,都是吃什么活过来的?”

许戈拢拳捂嘴,轻咳了咳,冷静道:“三明治、黑麦面包、速冻披萨……泡面。”

“你每天在房间里,就偷偷吃这些?”伍桐扫视许戈的身体,他骨架宽大,高而劲瘦。她评价,“看起来竟然没有营养不良。”

伍桐的视线并无冒犯之意,许戈却不自在地捋过头发,耳朵迅速涨红。

他清秀的面容微微扬起,双眼微阖,黑眸逡巡又游离,最终落在她身上。声音含糊又轻悄:“你……是喜欢,还是习惯这样看男人?”

伍桐莫名觉得他表情有点色。换做是别人,伍桐可能会想,对方是在做某种暗示。

可是许戈……许戈为人矜持疏离,前不久还很讨厌她。

伍桐撇开视线,又看向许戈的眼睛,和记忆里那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重叠在一起。她一时怔愣,这双眼愈逼愈近,直到她闻见极为冷淡的薄荷香,发现自己被笼罩在许戈的阴影下。空气无端燥热起来。

许戈越桌俯身,手中拿着一张纸,将将要落在她唇角:“你这边……”

二人距离不算太近,伍桐的角度却正好看见许戈白皙的脖颈,那之上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间青色筋脉如蛇一般蜿蜒而下。他穿着白色的长T。

伍桐的呼吸有些许错乱,颊侧泛起红晕。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春梦,正是在看见沈泠白色背心下凸起的那一点。

许戈说:“沾到米了。”

伍桐回过神来,接过纸,向后移过一寸。道了声谢谢。

不知为何许戈没有回身,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姿势。一时气氛尴尬,远声缓近,他们才听见楼下有人用丹麦语在喊“抓住他”。猛地阳台那边发出重响,盆栽倒地。两人一同看过去,见一个高壮的男人出现在阳台上,凶神恶煞。还是亚洲面孔。

不等两人反应,男人重重拉开阳台门,疾步过来。

许戈下意识绕过桌子把伍桐揽在身后,她却用力想将他推向旁边,许戈心跳如鼓,不知是因来人不善,还是身后人离他太近。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卫电话,对来人严肃道:“此处非非法之地,我们是学生,也并无多少钱财。”

来人人高马大,来势汹汹,他长腿跨了几步就到他们面前,一把拎起许戈胸口领子,恶狠狠揪着,又挑眉注视了一会他的脸,然后极其嫌恶地将他拎到一旁。许戈撞在桌上,咳嗽了几下,神色却极为冷静。

只是触上伍桐忧心望过来那一眼,心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