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灯不错。”“都要?。”“还有这些，全部打包。”

直到秦泠发现钱袋中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于是好声跟李潦生商量：“我没有钱了，要?不下次。。。”

她说到下次的时候，忽然心中一跳，这才意识到哪里还有什么下次，于是改口道：“都城里也?有灯会的，你可以同?友人出?来买。”

李潦生扫了眼?她见底的钱袋，低声道：“这钱都算我的。”

秦泠方才看着钱袋还有隐隐有些担忧。她已经不是高门贵妇，手中的钱细算起来是够她和秦溪儿逃亡的，但?到底是越用?越少，万一不够就完蛋了。

她还未来得及欣喜就听?见李潦生说道：“从那一万两里面扣吧。”

“一万两？”秦泠有不好的预感，颤声问，“什么一万两？”

“方才不是救了你一次吗？”李潦生一副极为公允、童叟无欺的样子?，“一次五千两，上次还有五千两未结清，一共一万两。”

秦泠目瞪口呆：“可我是因为你才被朱二爷抓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非也?非也?，一码归一码，”李潦生摇了摇手指道，“我在平欢坊并无性命之忧，所以你出?手帮我，最多五百两。但?我是救了你的命，所以值五千两。”

“你讲道理吗？”秦泠已经将尊卑礼法忘得九霄云外，忍不住道，“如果我不去平欢坊，如何会被抓？”

“这根本就是一件事，没有前因，就没有后果。”

“再?说我就是一个?布衣百姓，我的命有那么值钱吗？但?你不一样，你的脸面是千金难换，这样算起来，应当是你倒给我钱。”

夜晚的风撩动着秦泠的裙摆，也?充盈着李潦生的内心，他的唇角一点点上扬。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周围是喧嚣的人群，耳边她喋喋不休的声音。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他却生出?了一个?可耻的念头，希望时光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李潦生漫不经心问道。

秦泠愣住，她记得他好像问过她一次：“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李潦生淡淡道。

秦泠忽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这三个?字给揉成了一团，酸涩感就快要?漫溢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浮动的裙摆，拼命忍住泪意，缓缓问道：“那你呢？”

李潦生笑了笑：“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秦泠猛得抬起头来，拥挤的人群忽然往她这边涌来，她被这些人推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定了，再?环顾四周，哪里还看得见李潦生的身影。

秦泠都觉得好笑，这条路也?没有多长，街的尽头就是客舍了。这短短一条路，他们竟能走散两次。她往前走着，忽然发觉树上的花灯渐次亮起，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片璀璨的星河。

路过的女子?惊奇道：“这树上的花灯怎么亮了？你快看百愿楼。”

秦泠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街尽头的楼阁将花灯挂起，好似夜梦之中的美轮美奂的天?宫。

“有钱能使鬼推磨，肯定是哪家的公子?为了哄心上人呗，”另一人道。

她回过头忽然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李潦生。

他抱着方才买的东西站在花灯下，身材颀长，肩背笔直，摇曳的火光映上他白壁般的面容，使那双如墨如漆的黑眸染上暖色，就好似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欲念。

街上的人都有意无意被他夺去目光。

李潦生走上前，牵住秦泠的手低声道：“不要?再?走散了。”

两人未走几?步，路旁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庙宇，秦泠望着那破庙，脚步慢了些，李潦生已经先一步往庙里走去。

庙内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卖香的庙祝坐在寺门前。

李潦生问那庙祝：“这庙里怎么没有人？”

“这庙里供奉的是一个?小神，没什么名气，”庙祝掏着耳朵道。

秦泠好奇道：“不知是哪路神仙？”

“白芦龙女，”庙祝道，“上古时期，白芦城还是一片湖泊，就归这白芦龙女管。”

秦泠问道：“那拜她有什么好处？”

李潦生瞟了她一眼?：“没好处，你就不拜了吗？”

庙祝思索半天?后道：“好像是保护白芦的苍生。”

李潦生道：“你方才不是说白芦城以前是一片湖泊。”

庙祝轻咳几?声：“这白芦城以前确实是一片湖泊，但?湖泊旁边还是有人居住的。白芦龙女一直尽心守护着一方水土上的百姓。”

秦泠往寺庙里探头，忽然发觉这庙内龙女像好像在流泪，问道：“这是何故？”

估计是这破庙少有人来，庙祝很有耐心地讲起这白芦龙女的故事：“白芦龙女爱上了一个?凡人。”

李潦生笑出?声来：“这神女不爱上凡人是没法讲故事了。”

庙祝可能是真的很想将手中的香卖出?去，也?没有气恼，继续说道：“这白芦龙女爱上了一个?凡人，并和这个?凡人生儿育女过上幸福生活。可龙女与凡人结合，会让她法力?大减。这时，女娲补天?的石头从天?上掉落，洪水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白芦。”

“白芦龙女增强法力?补天?必须要?断情绝爱，所以她将凡人的记忆抹去，并向起誓此生永不复见，重新获得了无边的法力?，将洪水送回天?上，守护了一方百姓的安宁。”

秦泠买了香，站在龙女像前。

“真是个?绝情女子?，”李潦生说道，“不见就不见，还要?抹去人的记忆。”

“龙女这么做是为了那个?凡人能忘记她，好好活下去，”秦泠道，“如果她真的绝情的话，那龙女像上为何会有两行清泪？”

李潦生轻笑一声：“你倒是与她心意相通，也?许抹去记忆才是对那凡人最大的残忍呢？他们是夫妻，凡事都应该商量，这龙女也?太自以为是了，怕是根本没有将那凡人当作夫君。”

秦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