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泠也乐得跟李潦生一起逛集市,只是精力不如他, 没走多久就有些乏了。
李潦生看出来, 就背着她走。起初秦泠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看着李潦生在她面前屈身, 也没有再扭捏。可能是李潦生身上的气息太过让人安心,她居然在他背上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 他们已经回到?了淮扬侯府。
秦泠半靠在李潦生身上,迷糊中看着他把周东临叫进了屋。
周东临理出李潦生这些年得来的大小赏赐,其中包括庄子、宅邸、金银珠宝无数,还不谈皇帝封给李潦生的万户食邑。
李潦生大手一挥:“以?后?这些都?交给夫人了。”
秦泠:“。。。。”
不知?为什么,她看到?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干不完的活。
实际上,秦泠也没有想错,光是将周东临理出来的单子看完就花了整整七天。以?前他们是没有钱,如今是钱多得看照不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缇早就到?了淮扬侯府,已经熟悉了一遍府中事务,看着秦泠微蹙的眉头,出声?宽慰道:“夫人,周长史都?跟我说了,将军也只是给夫人过目,心里有数就好,无需费力打理。”
她想起来又问?道:“夫人与将军复婚,可操办婚礼?”
秦泠摇头,她还从未听说过寡妇再嫁大肆操办的。
青缇有些遗憾道:“夫人可没有办过一场正经的婚礼呢。”
这话说得也没错,李潦生与她成婚无钱操办,林辞与她成婚的时候已经卧床不起,她的确没有过一场婚礼,不过她并不在意此事。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王家公子递得名帖。秦泠忙让人去请,没过一会?,王琅牵着秦溪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溪儿见?到?秦泠就扑了上来,哭着道:“姐姐。”
她就这样抱着不撒手,秦泠安抚了好一会?,她才愿意放手好好坐下来。
王琅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内敛成熟,等到?姐妹亲密完才缓缓开口道:“早就应该带着溪儿来拜访夫人,只是琐事缠身,最近才得来空,还请夫人不要?怪罪于我。”
秦泠道:“我听说你已经分?府居住了。”
这件事想不知?道都?难。
王琅从小就过继到?了武玄侯膝下,最近忽然分?府居住。武安侯死得太早,除了一个爵位,也没有留下什么,王琅就搬到?了一个较为偏远的宅邸。
此事一出,都?城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都?说是武玄侯得子,王琅本来就不得重视,当然要?另谋出路。
王琅道:“我早就有此打算。”
秦泠道:“你是如何与武玄侯说的?”
除非有一个正当缘由,否则武玄侯绝不会?轻易同意。
王琅道:“我说我要?娶妻了。”
秦溪儿听到?这话羞得埋下头。两人的关系早就摆在了明面上,但她听到?娶妻两个字还是会?脸颊发?热。
王琅道:“夫人也知?道,我虽是王家人,但不得重视,父母俱亡,到?时还请夫人坐上首,以?全礼数。”
晚上,秦泠就将这事跟李潦生说了,她是想着她一人去就行?了。她还记得李潦生是如何在大街上给武玄侯脸色的,所以?他大概是不愿同王家有来往的。
李潦生玩着她的头发?,手指缓缓往下,关注的点与她全然不同:“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你就这么不愿旁人看见?你同我在一起?”
“不是,”秦泠话没说完,李潦生就吻了上来。
*
沿街的灯火被点起,仿若千万萤火浮于夜海之上。
迎亲队伍未至,奏乐鸣鼓之声?就先传了过来,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观礼的路人。大业朝的习俗是路人大声?道贺,若是叫得够大声?,迎亲的队伍便会?向?道路两旁撒铜钱道谢。
敲锣打鼓声?震天,王琅穿着大红吉服坐在马上出现在道路尽头,新娘的轿子紧随其后?。那轿子上镶嵌着宝石明珠,壁上贴满雕着花卉鸟兽的金箔。极尽奢侈。后?面是用?红布遮盖的十里红妆,这奢侈的轿子和长龙般的嫁妆全是李潦生的手笔。
那些议论秦溪儿身世的人在知?道她身后?是淮扬侯府之后?都?闭了嘴,看着这排场只能暗暗羡慕。
道路两旁的道贺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炮声?,铜钱向?两边洒去,好不热闹。
两旁的路人看到?迎亲队伍中的李潦生以?后?,热烈地挥舞起双手。李潦生不似平日高傲,笑着和众人挥手打招呼,就好像他们都?是旧相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业的风俗是嫁娶之夕,没有辈分?束缚,男女无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可以?尽情?饮酒欢笑。成婚之日,越是热闹,越能显现出主家的气派来。
李潦生到?场,朝廷新旧显贵也都?来捧场,饶是武玄侯再成一次婚,也未必有这么热闹。
有些简陋的武安侯府门内门外都?站满了人。秦溪儿一出轿子就被一群女眷们围住了逗弄,秦溪儿被逗得满脸羞红,好不容易才被王琅牵出来。
李潦生从马上下来,刚好看见?秦泠在热闹的人群之中,望着秦溪儿眼眶泛红。他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泠儿,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
秦泠和李潦生成婚那日,连个轿子都?没有。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一脚踩进雪地,可以?没到?膝盖处。
她在萧府门口等了好久,等到?脚都?冻麻了。但约好了今天李潦生来接她,她怕进了屋,又和他错过了。
秦溪儿非要?在门口与她一起等,搂着秦泠不肯松手。
秦泠便将秦溪儿的手放到?自?己衣服里面暖着,嘱咐她不要?惹舅母生气。秦溪儿鼻子一酸就要?落泪,秦泠又说,这会?哭了,脸上该结冰了。秦溪儿就红着眼眶,也不敢真的哭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是姐夫吗?”秦溪儿指着大雪中的一个人影。
李潦生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他身上落着雪,却不见?丝毫狼狈,像是踏着风雪而来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