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泪水的秦叔又在弯腰颔首时迅速抹了把泪。“上车吧,少爷。回家吃饭了。”
他说的“回家”是指简言的父母家。车子直接开进了简家的府邸,这是白宇安排的。
出院的简言除了心情不错以外还有些不安,白宇发现他喜欢靠近自己,像个小屁孩一样跟着在他身后。就连去阳台接个电话都要跟出来。
“我不会走的,先进去,外面冷,我马上就进来。”白宇哄着安抚着,看着他几步一回头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了。
……
是国外医院打来的电话,那边已经安排好时间,通知他们随时可以过去。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摘除了,但心中难免还是有点担忧的。
“刚刚说的手术真的要做吗?是医生建议的?”简狄嘴里吐着白烟,他对于简言的手术并不看好,大概是因为简言现在这个状态,让谁看了都觉得心情沉重。
手术并不是医生建议的,恰恰医生不建议。这是白宇决定的,因为没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他并不打算明说,如果大家都不同意,那他这个“外人”根本没有权利干涉简言的一切。
“是的。”白宇简单地搪塞了他,转身进了客厅。因为他也不想让简言看到简狄与他在一起的画面。
尽管他们清清白白。
白宇的寸步不离让简言有了安全感,他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不安,话也多了起来,饭后回到家里还与白宇开了个玩笑。
“如果手术后我又把你忘了,怎么办?”
大概是职业病,白宇并没有思考他提出来的问题,而是注意到了他放松的情绪,便也随口回了一句:“你现在也没把我想起来,不是吗?”
是,除了那天的片段,简言确实再也没有想起来别的什么。
这话让本心情不错的他顿时又像蔫了的花。
“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叫我。”白宇的卧室在二楼另一个方向的套房,他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这个停滞的动作让失落的简言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对了,从今天开始,以前的药都不要吃了。包括助眠的药。我会从新给你配新的药。”
交代过后,那长腿又继续朝着他的房门走去,简言心中那点燃的希望瞬间熄灭了。
刚刚转头朝着反方向迈了一步,简言听到白宇在房间内与阿姨的对话。
“哎哟,本来是天气好打算晒一晒床铺,结果秦叔把花园里的喷头全部打开了,到现在还没干呢……不过少爷房里的被子前两天就晒过了。”
“没事,去楼下次卧随便抱来一床。”
“全部都湿了,没有干的了……”
“……让秦叔睡我房间吧,把那湿被子给他!我去睡他床上!”
“……”
简言躲在二楼的走廊偷笑,听到白宇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结果,那晚白宇还真如他所说,和秦叔换房睡了一夜。
……
这些天,白宇不叫他“主人”,说话也很客气,如果用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相处的关系,那大概是“朋友”。
简言没有任何权利对白宇施放命令,甚至连压迫的眼神都不可以有。
因为对方如果对你没有那个心思,这种行为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严重者甚至比“猥亵”还可耻。
没有顺从的白宇日常生活中坚毅而果敢,他给简言每日注射三次微量的药物,简言试图开玩笑地逗逗他,“为什么不一次性打完?是想多见见我吗?”
白宇的回答一本正经:“因为一次性的药量太大,激素会上升很快,分多次打有利于你的分解和稳定……”
“哦……”
简言不喜欢一本正经的白宇!
在飞往国外的路上,白宇依旧郑重其事地交代着:“手术前的这几天,我不会给你注射抑制药物,你自己要尽量保持稳定的状态,因为术前会做一系列的检查,药物会影响你检查结果的准确性。”
简言乖乖地点头。
“取出这个设备不会影响你的记忆功能,也不会损伤你的记忆细胞,但具体情况还要看术前的准……”
“白宇!”简言打断了他。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地不在做着解释与科普,并不是他的职业病,简言能感受到。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简言好几天没见他笑过了,他看似冷静从容,却总是蹙着眉,眼神幽深晦暗,心事重重。
“呵呵……没有。”白宇轻笑着勾了勾唇,降下简言的座椅,又将毛毯搭在他身上,整理着盖好。
突然的失重,让他惊恐着瞪大了双眼,当他发现趴在了简言身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稳定着观察着飞机的状态。然而简言那邪恶的坏笑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并不是飞机震荡,而是……
“你……干嘛呢……”他欲要撑起身,却发现被抱的更紧了。
“想听你叫我一声:主人。”简言在他耳边贴的很近,温热的气流和暧昧的语调让他耳朵都开始发烫。
他们没有任何权属关系,虽然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但白宇在这方面是很腼腆的一个人,他害羞的脸都憋红了。
“非要白纸黑字画押的名分才喊吗?”简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他这个名分,至少以他这个状态是无法和对方签署的。“如果我一直都无法提供恢复证明,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