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针在触碰到皮肤时冰凉的液体从简言的胳膊上滑落,但却没有感到刺痛。
白宇那个健硕的臂膀正在简言眼前,绷着筋脉紧紧地握住了医生持针的手。
“为什么要给他注射多余的东西?”他的眼神锐利逼人,本就长得霸气又冷冽的脸此刻更加的凛厉了。
这个瘦弱的医生感觉自己的骨头将要碎掉,哆哆嗦嗦地解释:“只是……只是……镇定的……药……疼。”
白宇还是冷静地放开他,收回犀利的眼神,但语气仍然坚定:“他不需要镇定,而且,这个药的成份太强烈,对他的恢复不但没有帮助,还有副作用。把仪器关了,等会我会去办公室找你核对这个星期的药。”
医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走出病房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吼着:“他又不是院长!”,气的直翻白眼。
……
“别怕。”他温柔地抱着微微发颤的简言,轻抚着背。
“我不是怕,我就是有点不舒服。”简言无法控制他胡乱蹦?Q的心跳,此刻抱着更是要跳出来了。
白宇当然能感受到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他开心的同时也很低落。简言竟然无法理解他的情绪,只能感觉到心悸的不舒服。
“你不是不舒服,这是人正常的情绪,慢慢你就能适应了。心跳的时候不会感觉到开心或者兴奋吗?”
简言仿佛认真地感受了一下,“不会,会很紧张,不安。”
“不用紧张,你只是喜欢我。所以它很兴奋。”白宇轻轻触着那颗跳动的心,想起了主人曾经问他的那些话:你喜欢我吗?那时的白宇同样无法理解主人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
他喜欢主人,毋庸置疑。
但他从来没有对主人期予过其他感情。
现在,他终于明白,主人说的喜欢,并不是喜欢他的sub。
简言的表情惊愣,因为他看到白宇哭了。他顿时手足无措地想伸手擦拭,却被对方紧拥住亲吻上唇。
此刻双方都澎湃的心跳此起彼伏,分不清谁更剧烈。也许简言还不太明白,但白宇身上的酥麻电流无不在说明,他不是单纯的喜欢他的dom。
这个吻结束后,简言红着脸问:“下下个星期的奖励也可以提前给吗?”
“……”白宇呆愣着反应了半天才宠溺地发笑。“嗯,你表现好的话。”
……
白宇在离开病房后,整个医院都被医生办公室内的怒音震动了。
“任何时候都不需要!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被药物控制了大部分主观感受?他不知道他笑的时候是因为开心,不知道哭的时候是因为伤心。他来医院是接受治疗的,不是来做一个植物人!”
“只是心率快就需要注射大剂量的镇定成份?你这个里面的麻醉和激素是经过谁批准的?这个星期的检查报告为什么显示他的第二性别激素水平是下降的?”
……医生似乎无法解释他问的每个问题。提到第二性别激素时他才磕磕巴巴地敷衍,“因为药的抑制成份是会让第二性别激素下降的……”
“放屁!”白宇自己都不记得他上一次发火骂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今天实在没忍住“精神药物的抑制剂只会让第二性别激素升高!”他气的呼吸都开始困难,喘着粗气放下音量坚定地说道:“我要查简言住院以来的所有药物。”
“清单您上次已经拿走了。”医生提醒着。
“不是清单!是药!”他这一声拍案动怒让整个办公室都震了震。
医生抖的更厉害了,“我……我没这个权限。”
他确实没有这个权限……白宇无奈将他所有的医学证明和国家授权资料都在电脑上摆出,他有这个权限,所有的药品监测和生产停用,他都有权监管。
药量的把控需要分析每个病人的具体病症坐专门对应的诊疗,甚至每天都会有增减。但这个医院明显不愿意把事情做的如此精细,更不愿意花时间和金钱去细化每个病人的情况,所以统一的药量已经成了很多医院偷懒和简化的常态。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疗愈病人,而是让病人在这里安静地待着。
谁会想到遇到一个懂药的家属呢?
……
这个星期,简言每天都有好好的看巧克力里的那些字条。
因为他知道“black”是白宇的安全词。他想起来了,并不是因为他恢复记忆了,他只是突然想起了白宇第二性别的档案,里面有这些。
但是,“泡面”到底是什么?简言甚至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茉莉?”简言自言自语地嘟囔,家里倒是种了许多茉莉,所以他知道茉莉的味道。有那么一点像白宇的费洛蒙。不过白宇的费洛蒙更清甜,没有那么浓郁。“是费洛蒙吗?”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涨,甩了甩头趴在枕头里放空。
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适,他的神经就开始紧张,因为他要乖乖等白宇来,不可以出现病发,他还期待着“奖励”呢。
……
这日,窗外下雨了。
但简言知道,白宇一定会来。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对白宇如此信任,直到白宇出现时,他大概明白了。
因为白宇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他喜欢白宇带给他的踏实,舒心,安全感,以及性快感。
他在挂满雾气的玻璃上写了几个字。
那字很快被流下的水打乱的混乱不清,但白宇还是通过他手指的笔画明白了他想要问的话。
“你喜欢我吗?”
这句简言问了一年多的话。白宇感觉此刻有无数个不同场景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地问,揪心的酸楚差点淹没了他。
白宇含泪,微笑着向窗边那人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