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周杨也喜欢他吗？

在看到那个像条疯狗似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狠劲儿冲上前去打人的身影时，楚红泥想，他知道了答案。

06

“你们几个，聚众斗殴，到底有没有把学校的纪律放在眼里？”

训导主任攥着半米长的戒尺，往面前站得歪七扭八的一排人身上一一招呼过去，即要落到徐周杨身上时骤然一顿，却还是狠狠地打了下去。

主任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敲了几下桌子，把桌面都震得晃动，面前几人却没有什么忌惮之意，一个两个站得吊儿郎当，尤其为首的两人，就差没把“死不悔改”四个字烙在头上了。

倒是门口偷看的楚红泥被吓得心一紧。

当时徐周杨和覃宇打得突然而凶狠，覃宇的几个朋友见状立马冲上前去帮他，五六个人打得阵仗之大，闻讯赶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专业安保拉扯了半天才把两拨人分开。

“徐周杨，别以为你在学校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你了，你爸可和我打过招呼，该打打，该骂骂，犯了事儿也按规矩办，你别想搞什么特殊！”主任指着徐周杨的鼻子骂道。

徐周杨皱紧眉头，乱发掩着的一双眼恼怒而不忿。

“还有你们几个，打群架，以为演电影呢，古惑仔啊！”主任的口水都要喷到覃宇面前，“你们这往大了说，就是危害社会的违纪行为，放在外面就是危害社会治安的不良分子！”

“一个个的全部都记过，都给我到操场跑二十圈去。”

“主任。”覃宇往前一步，“事是我挑的，和他们没有关系，要罚罚我一个就行了。”

主任气得腮帮子都发胀，脖子涨得通红，“你以为你是谁你就义薄云天了！真出了事情你担得了责吗？学校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覃宇面露不忿地还要再言，却被他身后的人拉住了。

“好了好了，主任您消消气。”旁侧站着的辅导员慌忙出来打圆场，把气得身子直颤的主任扶在椅子上坐下。

“男生嘛，打架也是难免的事情，别说咱们是男高了，就是一般高中，怎么可能没出过一两件打架的事情呢？”

“我们应该积极正面地教育他们，了解事情缘由，从根源解决问题，盲目责罚是行不通的。”

辅导员扶扶眼镜，环视着两人，“说说吧，你们为什么打架，总该有个矛盾的点吧。”

门外的楚红泥呼吸一紧，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徐周杨和覃宇的目光针锋相对却又有着某种奇怪的共识地交汇在一起，刹那剑戟交错地激烈碰撞，又恍若无事地瞬间错开。

“没有。”

“没有。”

“没有？”主任狐疑地审视着两人，“你们两个去照照自己那副青头白目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打成那样，你跟我说没有？”

徐周杨想到什么似的，不快地一撇嘴，桀骜地睥睨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说，“看他不爽就打喽，还需要理由吗？”

覃宇也嗤笑一声，“他打我我当然要还手，难道傻子一样站着让他打吗？”

“我朋友看我被打上来帮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正常？”主任像被点燃了的炮仗，“你们觉得这种行为正常？”

辅导员慌忙拦住高扬着戒尺的主任，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就这么简单？”

徐周杨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就这么简单，能有多复杂。”

辅导员心知有内情，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得道：“你们都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吧，然后都去操场罚跑。”

主任一头的毛都要炸起来，“都滚！等下我会亲自去看着你们的，别想着偷懒！”

眼看里面的人都要走出来了，楚红泥慌忙离开，躲进旁边的储物间里。

徐周杨出门的时候，还狠狠撞了覃宇一下，直把人撞得一个踉跄。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覃宇怒目圆睁，一把提起徐周杨的领子，然高抬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挥下去就被身后的辅导员呵止了。

“干嘛呢！办公室门口你们就要打起来？”辅导员皱眉斥道，“覃宇，还不快松开！”

徐周杨昂着下巴，挑衅又得意地对着覃宇一笑。

覃宇一股气直冲脑门，却又不得不咽下去，他愤愤不平地松开手，一把把徐周杨推到墙上，也不管身后辅导员的呼喊，径直下楼。

一帮人到医务室的时候还把医生吓了一跳，一个个鼻青脸肿、凶神恶煞的，这知道的是男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呢。

医务室的人手不多，只得一个个地挨个上药。

徐周杨面色烦躁地坐在一边，看着医生给覃宇拿着棉签一点一点地擦药，不耐地催促道：“好了没，上点药至于这么慢吗？”

那医生尴尬地笑笑，“伤的是脸，总归是要小心点的，万一留疤毁容了就不好了。”

徐周杨嘁了一声，“就他那脸，毁不毁容有什么关系吗？随便搞搞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我撕烂你的嘴！”覃宇怒上心头，猛地站起来直把医生手里的药瓶都撞翻了。

医生哎呀一声按住他，“同学你不要乱动嘛，你看看把药都给打翻了，你长那么俊，到时候破相了女朋友不要你了，我可负责不了。”

“我再去拿瓶药，听到没不许乱动。”

覃宇身子一顿，想到什么似的抿抿唇，强忍着愤怒重重地坐下。

倒是徐周杨闻言脸色骤变，被激怒的雄狮似的重重地喷出一声鼻息，他忍耐着闭了闭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本想转移下注意力，却发现根本打不开，应该是没电了。

徐周杨忍无可忍地一把把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的部件发出响亮的一声，四溅在地，直把踏进医务室大门的人吓得面色一白。

楚红泥在医务室门口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看着里面乌泱泱的人着实有些害怕，可是他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徐周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想法，见到医生从里面出来，楚红泥才鼓起勇气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