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看向别处缓了缓,最后只能自说自话般念叨:“好的,下次会打的。”
之后默了半晌,在男人得到满意的答复离开前,第一次主动拽住对方的衣角。
声音极轻,像是在乞求一般,苏郁问道:“所以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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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十三个月,苏郁以昨晚那种方式终于要到了自己老公的私人号码。
当时话一出口,他看到男人明显也怔了下。
可对方越是这副反应,就越显得自己卑微可笑。
于邵谨臣而言可能只是抬手输入一串数字的举手之劳,按键上点击的每一下,却都像是在提醒苏郁这段关系里,两人付诸对方身上的关注从来就是不对等的。
Nancy敲门进来办公室,笑盈盈将他从短暂失神中唤了回来:“苏老师,对着手机傻愣什么呢?”
页面停留在邵谨臣的朋友圈上,虽然最近一个月对方什么都没有发,苏郁还是盯着看了很久。
他将屏幕关掉,抬头看见Nancy瞄了眼窗口:“有人来接你了,还不快点下班?”
收拾桌上几张草稿,苏郁勾唇笑笑,知道邵谨臣的车此刻就等在楼下,因为胡思乱想生出的阴霾一扫而光。
很快调整好自己,心情也跟着豁然明朗起来。
许是苏鸣昨天抱怨起了点作用,邵谨臣睡前竟然主动提出要同他一道回去为父亲庆生。
苏郁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没出息的,但独自辛酸了太久,男人只需稍稍给他点甜头,站在他的角度还是会忍不住受宠若惊。
帕加尼停在路边引起一些人侧目,为了不让对方久等,苏郁一路小跑穿过马路来到车边。
男人拿着手机在讲电话,苏郁坐上来时,刚好进行到最后一秒挂断。
看他系好安全带,邵谨臣踩下油门,车身带着平静的后坐力顺畅滑了出去。
男人一路上都很沉默,苏郁期待又有些忐忑,忍不住在两人之间寻找话题,告诉男人家里今天备的菜全是他平日爱吃的。
其实邵谨臣从来没说过自己爱吃什么,不过是苏郁用心些,通过自己的观察,会在每次同男人用餐时默默记下。
不止这些,他还叮嘱母亲邵谨臣不喜欢烟味,知道父亲常在客厅抽烟,故而特意强调在他们过去之前,家里一定要提前半个小时开窗通风。
约莫十分钟过去,中控台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因为没有连接车载音响,听筒里只有一些模糊的声音传出来,苏郁在旁边听不真切。
像是有人在哭,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最后理直气壮又有些无理取闹留下一句:“过来陪我!”
邵谨臣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两个红绿灯,车子行驶到路口,右转便是去往父母家的方向,男人打了把方向盘,却毫无预兆将车停在了路边。
苏郁心跟着漏了一拍,抬眼看去,男人正用一种稍感内疚、但又没完全把它当回事的目光望着自己。
“抱歉。”邵谨臣单手抓着方向盘,侧身转过来点,沉声:“临时有一些状况,可能没办法陪你回去了。”
“自己打车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被他抛下,苏郁心想。
低头怔怔望着手边的安全带卡扣,暗淡的瞳眸中还是透出无尽失落。
语言反复组织了很多遍,到最后还是连一句“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这样的质问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抓了抓自己衣角,舌尖轻颤说了声:“好。”
站在路边轻轻关上车门时,仍是平日里常见的那副不争不抢、温和懂事的模样。
第5章 他说他其实很后悔
从家里大门打开、只有苏郁一人出现在门外的那刻起,今天本该一同现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那个名字,便再也没有在饭桌上被提起过。
苏鸣不动声色收掉一副碗筷,二老一会厨房一会餐厅地忙里忙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反倒叫苏郁苦思半晌的说辞无从出口了。
今天说是为了给父亲庆生,其实更像是一家人借这个由头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桌上的菜品,十道有九道都是按照邵谨臣的口味来准备的。
苏郁望着面前一道道摆盘心底五味陈杂,明明是应该高兴的日子,看父母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将保姆叫上桌、还总催着苏鸣多扒两口,如今却觉得尴尬又愧疚无比。
苏郁找朋友淘来了一块八角亭茶饼,饭后主动为父亲泡茶,等水开的功夫又拿了母亲的小喷壶去阳台浇花。
站在花架后面刚好听见父亲拽住保姆问:“你把我烟放哪了?快让我抽一根,这一下午可憋死我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进入眼帘,拿了个保温桶放在他身边:“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妈知道你最近咳嗽,熬的梨水。”
苏鸣放下保温桶没急着离开,与他肩并肩一起站在阳台,手里捻着蝴蝶兰花叶。
苏郁手捂着保温桶盖子,低头默了会儿,忽然开口:“我是个不孝子,这些年没给家里出多少力,反倒让爸妈为我操了不少心。”
“有时候想想真的是没脸面对他们。”
“爸妈有我陪着你就放心吧。”苏鸣瞥过来一眼:“有那个功夫胡思乱想,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苏郁低笑一声,把保温桶抱进怀里:“我好着呢。”
“你过得究竟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苏鸣在戳他脊梁骨这件事上总是乐此不疲:“如果当初答应路星昂的表白,现在指不定被人捧在手心里过得有多舒坦呢。”
路星昂是隔壁邻居家小孩,跟苏鸣同龄,以前跟苏鸣游戏打得嗨了经常留在家里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