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帖子是自己之前就收藏过的穿什么衣服,如何增加仪式感,要不要送对方礼物,甚至连晚上在酒店过夜、哪里的窗边夜景最适合作爱都想好了。
自己曾经期待落空过,那天亲手将蛋糕和牛排倒进了垃圾桶,之后没有再提起与之有关的任何事,心结无声无息打了个死扣。
可现在,所有的委屈和郁结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苏郁发现,男人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在乎这段婚姻,甚至还是有一点点在意自己的。
好像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忽然瞧见前方一束微弱的亮光,苏郁又惊又喜,忐忑却也生出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虽然不确定前方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待着,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也是在此刻,这些天来纠结的另一件事终于有了答案。
苏郁发信息给伊莎,感谢她对自己的信任与看重,也提出自己决定放弃伦敦公派交流的机会。
伊莎的失望从字里行间透出来:「Su,你确定你想好了?」
苏郁:「嗯,我想好了。」
遗憾的确是有的,可如果事业成功的代价是要他远离丈夫冷落家庭,这样的生活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自己身边的男人是邵谨臣,苏郁甘愿画地为牢自我捆绑,为此做出的一切牺牲,也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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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经理很快加上苏郁的联系方式,沟通一些细节上的诉求。
邵谨臣虽然是这里常客,但太子爷要过结婚纪念日,给经理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
除去空运食材和前几天刚从西班牙购置回来的尤尼科葡萄酒,对方还很贴心地询问苏郁需不需要在顶层套房的浴缸里撒上花瓣。
这样的布置乍一听貌似有些俗气,但为了让纪念日的“仪式感”更浓一些,苏郁想了想,后来还是在电话里同意了。
68层旋转餐厅看得到宁海全城最璀璨的夜景,邵谨臣今晚包下一整层,没有过多繁复的布置,只要求了绝对安静私密的用餐环境。
那件ChicMax的衬衫在衣柜里挂了一个多月,原就是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准备的,苏郁今天将它再度穿上。
因为年末高层的述职会议,邵谨臣晚到了十几分钟,苏郁等待之余,将盘子里的餐巾叠成了小兔子形状。
男人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沉静的目光落在那只兔子上。
苏郁思索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明明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今晚这样的情形下,好像还是会不自觉变得拘谨。
醒好的葡萄酒倒进杯中,邵谨臣问他:“年末是不是要举办秀展?具体什么时候?”
“苏老师如果有业绩上的需要,也可以刷卡帮我扩充一下衣柜。”
苏郁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压力,但男人交待的事情还是会认真对待,于是问道:“在款式上……有什么要求吗?”
“我的衣服不都是你在搭配么?”男人低头瞟了眼脖颈下的温莎结:“今天这套也是,但领带是我自己选的。”
别墅二楼衣帽间有专用的玻璃柜,里面领带大多都是很沉稳的颜色,男人胸前是其中唯一一条紫色,搭配灰色戗驳领西装让人眼前一亮,细看之下又很贵气。
苏郁私心里认为男人应该多尝试这样的风格,真诚夸赞道:“这条领带其实很好看,颜色很适合你。”
男人捏住酒杯:“好的,我相信苏老师的审美。”
除了在床上,邵谨臣私下里几乎从不用这个称呼唤他,笑意松弛,带着几分玩味。
苏郁耳根一热,视线很快挪开了。
男人握杯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戒,与自己手上这只刚好凑成一对,苏郁也是现在才看到。
当初两人领证仓促,没有办婚礼,邵谨臣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只说为了应付家里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话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毕竟他若是想要联姻,不知圈子里会有多少豪门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会轮到其中最籍籍无名的苏家?
住进萧山别墅那天,一个自称邵总助理的人将一只绑带的丝绒盒子交给苏郁。
邵谨臣尚在比利时出差,苏郁自己为自己戴上了结婚戒指,躺在只有他一人宽敞的大床上,攥着无名指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除了碰水的时候会摘下来,之后的每时每刻,戒指简直就像长在了苏郁手上。
而与它款式相配的另一只,一年多来安安静静躺在衣帽间的展柜中,好似从被买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它的主人遗弃。
印象中,邵谨臣戴着婚戒出门,今天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次。
比起鹅肝和小羊排,苏郁明显对菜单里的皇家芝士蛋糕更感兴趣。
主厨与邵谨臣似乎很熟悉,甜点呈上,来到桌边与男人轻松聊了几句。
对面两人用法语交流,苏郁听不懂,经过服务生的翻译才知道,原来纳德广场今晚会组织烟花表演,最佳的观赏角度就在行政酒廊外的玻璃穹顶。
苏郁说自己想看,男人便陪着他一起去。
宁海这座城市没有真正的黑夜,高耸林立的摩天大楼、地面上密布闪烁的路灯与霓虹,编织起光晕里最浪漫的梦。
临近新年,市中心为了招揽游客偶尔也会举办一些小型的烟花秀,苏郁在办公室加班曾经看到过。
如今有特别的人陪在身边,对于“幸福”的认知似乎变得具象又深刻。
夜空中明暗交织,烟花绽开在眸底,流光熠熠苏郁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邵谨臣抱臂半倚在栏杆旁,眸若深渊,久久地注视着那双眼睛。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苏郁回头,男人的目光却移开了,笑笑问他:“身上这件衬衫不错,你自己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