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发现了我对?小侯爷的一丝妄想?江匪石冲那侍卫和善地笑了笑,这才继续埋头记账。
娘的!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叶礼暗暗骂了一句,漆黑眼眸里闪烁着敌视的光。
发完一堆碎银子,秦青让管家又?往长桌上倒满碎银子。
哗啦啦一阵乱响,长桌铺满了一层璀璨的银光。秦青露出欢喜的表情,两只细细的手臂伸得长长的,把满桌碎银子全部拢到自己怀里,兴奋得脸颊发红。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把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却也很?喜欢亲手把这些金山银山散发出去?。
“我觉得我不是什么护法,我是散财童子。”他在心里美滋滋地对?996说道。
996:“……你这辈子还真是散财童子。”
村民们?看着这些碎银子,不免发出躁动的声音,却因为叶礼在场,竟无人?敢造次。男人?们?领完工钱,终于?轮到了妇人?和女童。
江匪石皱了皱眉,觉得不妥,正待提醒,却见秦青冲一名走?上前?来的瘦弱妇人?摆手:“jsg你去?对?面草棚领一顿饭食吧,工钱下个月给。”
妇人?兴奋的手已经伸出,却又?颤抖地收了回去?。
她强忍眼泪,哀哀切切地看着秦青,哆嗦着唇瓣,虚弱地说道:“小侯爷,您可怜可怜我,孩子饿了好几月了,没米下炊。”
秦青头也不抬地喊:“下一个。”
妇人?看向江匪石。
江匪石摆了摆手,示意她切莫吵闹。
妇人?咬住嘴唇,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去?了。
之后来领钱的妇人?身子骨较为健壮,可见家里情况还好,没到断炊的地步。
但秦青看了看名册,却痛痛快快给她发了一两银子。
这个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与之前?的瘦弱妇人?擦肩而?过时还得意地笑了笑。
妇人?低下头,怯弱地退后几步,眼里掉出几滴泪水。
之后又?有几个妇人?来领工钱,有人?被残忍拒绝,有人?则带着银子欢喜而?去?。渐渐的,没领到工钱的妇人?全都挤在一起,默默看了看彼此的身份,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潸然泪下。
她们?全都是寡妇,所以是被小侯爷嫌弃了吗?寡妇在这乱世就不配苟活吗?她们?死了丈夫,身染晦气,所以碰不得那些药材吗?
大家越想越难过,有的人?甚至哭出了声音。
她们?问也不敢问,争也不敢争,又?舍不得走?,于?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等在原地。
干裂的泥土被她们?的泪水浇出一大片湿痕,像下了一场雨。可秦青却对?此视而?不见,还在那儿兴奋地发银子。
阿牛轻轻拉扯叶礼的衣摆,小声说道:“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怎么能区别对?待这些妇人??身子骨壮实的就给银子,身子骨孱弱需要米粮的,反而?不给,这是什么道理!叶哥,你去?找小侯爷说说。”
“你怎么不说?”叶礼拧眉反问。
阿牛挠了挠鼻子,呵呵一笑。
叶礼回以冷笑:“你怕小侯爷这么做是另有深意,说得多了显得你自己蠢是不是?”
阿牛又?是呵呵一笑,尴尬地直拱手。
叶礼恨不得给他一拳,咬牙低语:“小侯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懂个屁!”
“叶哥别装了,你也不懂。”阿牛一语揭破主子的逞强。
叶礼默默运了好一会儿的气,这才压制住手刃属下的冲动。
他虽然不懂,但他知道秦青肯定不是恶意为之。秦青那么宽厚仁善,岂会为难一群妇孺?
别问,问了就是犯蠢!叶礼默默告诫自己。
然而?叫他意难平的是,江匪石那厮好像知道秦青这么做的用意,竟然很?有默契地冲秦青笑了笑,一张白?净的脸冒着一股风流韵气,很?是叫人?看不过眼!
娘的!叶礼暗暗骂了一句。
发完所有银子,秦青站起身,冲挤挤挨挨不愿离去?的妇人?们?说道:“你们?去?领饭食吧,有包子馒头,也有米饭粥水,还有一些炒菜。”
话落他转身便?走?。
一名胆大的妇人?终是按捺不住,伸手唤道:“小侯爷,为何别人?都能预支工钱,偏我们?不能?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秦青转回头,言道:“非是你们?做错了,而?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我看过名册,知道你们?都是寡居,家里没有男丁,膝下还养着幼小的孩童。今日?侯府广发工钱,远远近近必然能收到风声,山上的土匪,村里的地痞流氓,又?岂会不知。别人?家男丁众多,他们?不敢下手,你们?这些人?却是首要目标。我不给你们?发银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心怀叵测之人?自然就不会来害你们?。”
秦青转过身,摆摆手:“去?领饭食吧,等巡防队组建起来,肃清了远近的匪患和村里的地痞流氓,你们?自然能安安心心拿到工钱。侯府每日?管你们?一顿饭,吃不完的东西你们?可以带回去?给孩子吃,总也饿不死。”
他领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渐渐去?得远了。
江匪石冲这群呆愣中的妇孺说道:“哭什么,小侯爷一片好心,差点被你们?当了驴肝肺。”
妇人?们?这才回神,纷纷跪下冲小侯爷远去?的方向磕头。小侯爷为她们?考虑的东西,比她们?自己想的还要深远。怕是就连家里的亲人?也少有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吧?
“谢谢小侯爷!谢谢小侯爷!”方才还心怀埋怨的那些妇人?,此时却感动得连连磕头。
“咱们?能够住在侯府附近,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一名妇人?擦着眼泪说道。
其余人?皆是感激一笑,然后便?在管事的带领下涌向了草棚。
江匪石笑望着这些人?轻松的背影,然后才快步追上秦青。
叶礼恶狠狠地瞪了阿牛一眼,然后抹掉额头的冷汗。幸好他没问!
阿牛低下头,藏起自己烧红的面皮。幸好他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