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从地张开嘴,让他投喂:“啊――――唔!”
牙齿闭合,除了厚硬的面包片,他的食指也停留在你的牙面上。
你能感觉到口中指尖的轻微颤抖,骨骼的感应迅速传导到你的大脑,昏暗的光线里视觉以外的感受都被无限放大,比平时敏感得多,心脏中的血液在快速冲荡流淌,密集的鼓点一声声敲响。
你懵懵抬头看了一眼他,文森特已气定神闲地将手收了回来。
还,还好没有咬下去,你不禁心有余悸地想到。
然后他将巴掌中沾上的面包屑往你脸上一边一下抹了个干净。
你:“……”淦,劳资刚才为什么没有干脆咬下去!
“我建议你把嘴里的食物嚼烂再生气,鼓着脸嚼面包还瞪我看起来会像仓鼠,伊薇尔。”
“……”不仅应该咬下去还应该嚼成泥!
文森特抿了抿下唇,移过三文鱼开始切片,你可以肯定这家伙在憋笑,他左手手指往内蜷,按在鱼身上,拿菜刀的手稳而有力,每一片都尽量切成三角形,抽空瞥一眼你,发现你站在原地巴巴地还在生气。
你越想越郁闷,嘤,凭什么呀,怎么每次挨欺负的总是你。你又不傻,难道是你傻的原因吗,难道你没他聪明吗?!
算来算去你碰上这家伙就没几次赢的。
可委屈死你了,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文森特啼笑皆非,他瞧你眼泪都快挤出来了,索性放下手中的活,拿过面包递给你,道:“怎么气成这样?让你拍回来好了。”
你固执地摇摇头,吸吸鼻子,迅速锁定了灶台内凉透的木炭。
“要那个。”你指了指黑乎乎的炭火。
文森特:“……我们换一个怎么样?”就不该惯着她。
“要,就要,不退不换不商量。”
“唉,好吧。”文森特觉得他得为自己脸祈祷祈祷了,他从里头拣了一小块,在灶台边缘磕了两下递给你,“一点亏都不肯吃,真是个霸道专横的女大公,以后等你长大了,我可不能做你的子民。”
“还笑,不许笑!脸伸过来,低头,谁叫你没事一下子长那么高。”你举着手里的炭火,扁了扁嘴,挑了眼角往上瞟他,祖母绿一般的眸子润泽灵动,“快点,我饿了!”
在文森特的底线内,你很乐意不断挑战极限,表演各种横跳式恃宠而骄,他还能把你从船上丢下去怎么滴?
只要不触犯利益,私底下他有时也乐得陪你闹,权当解闷。
你也高兴从里头挖点乐趣。
“是的是的,遵命夫人。”
你拿过木炭一下子神速变脸,欢快地在文森特脸上抹了起来。你凑近他的脸认真涂抹,细瓷样的雪肤沾染了沉黑的炭灰。
“――伊薇尔,我是不是该告诉你,我能感觉到你到底在我脸上写了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
你利落收笔,满意地扳住文森特的下巴打量一番,觉得相当满意:“哎呀,别着急嘛,这一涂显得你皮肤更白了。”
文森特无语,将你推开继续干活,两边脸上赫然分别写着“big”、“wrch”――大坏蛋。
“哈哈哈哈这个昵称才配得上你嘛 ̄”
他没好气地拿过煎锅架在灶上,把切好的三文鱼扔进去:“伊薇尔,点火。”
这次轮到你无言以对,这人真是善于榨干每一滴价值。你捏了个响指,火苗窜上来,奥尔德里奇要是见到你这么用魔法他八成得气死。
文森特翻炒的同时不忘交待你干活:“把之前切好的,除了面包都倒入陶钵,舀半勺水,放在灶上煮,用长勺搅拌,差不多熟了放一点盐,再煮一会,等烂软就可以倒在面包盘上。”
你手忙脚乱,把盘子里分好的培根、青菜、韭葱和豆子一股脑都倒了进去,生怕没记住哪个步骤,“噢噢,还有吗?”
“等的时候别闲着,把酸模草碾碎捣出汁,然后用纱布包好。你做好之后我锅里的鱼应该也熟了,把汁液浇在上面。”
你索性抱着陶钵,搬了把小凳子坐在灶边,眼神幽怨地盯着锅里的豆子,手中不停地碾磨着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青绿色碎渣。
豆子啊豆子,您倒是快熟啊,在下的肚子都能唱一出交响乐了。
……
脑子被敲了个暴栗。
“手上的给我,口水收一收,准备开饭了馋猫。”文森特将陶钵往灶里头挤了挤,防止被你一不小心碰倒,他打起一勺汤铺在褐色的面包块上,鲜美的浓香四溢,软烂的豆子中夹着蔬菜和碎肉,他将鱼块叠在豆汤上,挤了一层酸模汁,最后盖上另一半面包片递给你,“尝尝?”
你小心接过这块类似三明治的晚餐,张嘴啃了一口,快乐地溢出一声叹息。
“香 ̄”你小口小口啃着,食物还有些烫嘴,但是你的饥饿早就等不了了,“你要不要咬一口啊文森特,给。”
他弯下腰来,低头咬了一口,顶着滑稽的炭灰,眉目间是你罕见的柔软。
“嗯,我也觉得。”他俯身捏捏你的鼻梁,“这么看,你好像也不难养。”
你:“走开,快去洗脸,我要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唷你干嘛,别拿你的毛巾往我脸上糊!文森特!? ?
饱餐一顿后,你和文森特趴在船舷处吹风,他教你认天上的星星,哪颗对应着什么传说,怎么靠星星认方向不至于迷路。
他今日比你想的要温柔的多。
不同以往带着刀子的虚假温柔,他好像暂时放下了什么。
你靠在他的臂弯里,抬头问道:“文森特,我有个想法。”
“嗯?”
“过几天能下船靠岸购置补给的时候,我想买两个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