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宋胭:“那大爷想要怎么样?”

魏祁一动不动盯着她,缓声道:“不要让她们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意思难道是要调离或是发卖?

春红夏桑立刻就跪下来,面色惨白地求饶:“大爷息怒,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求大爷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秋月也跪下来:“都是奴婢平时没管束好她们,让她们胡说,奴婢愿一同受罚。”

她们几人,都是宋胭身边的大丫鬟,也协助她管着账,管着大小事务和下面的丫鬟,如今却跪了一地,宋胭看得心里发堵,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有理由相信他这般分明就是针对的她,于是看向他道:“大爷不想看见她们,我却离不了她们,倒也简单,大爷不往这院中来,不见到我就是了。”

她这话一出,让地上的丫鬟惊骇不已,哭声都吓停了,怔怔看向她,秋月连忙拉她裙摆,示意她认错。

宋胭却不听,态度强硬,回视着魏祁。

魏祁将手掌在袖中收紧,沉默半晌,却是一句话也不曾说出口,最后一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一走,春红与夏桑都哭起来,宋胭弯腰去拉秋月,朝她们道:“没事了,你们起来吧。”

春红自知惹了大事,害得主子不和,仍然不肯起身,无助道:“都怪我们,大爷这次是真生气了,这可该怎么办……”她说着将自己打了巴掌:“都怪我瞎说!”

宋胭过去将她两人拉起,“我看和你们没关系,他是对我有不满。”

若没有上次的事,她还会觉得他是单纯孝顺,因丫鬟议论他母亲而生怒,但有上次的事,她知道他一定是在心里早有怒火,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

但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要让他如此下她的面子。

她默然进了屋。

不自觉,鼻头有些发酸。

其实她心里何尝没有气,好端端的,他就那么忽热忽冷,好似突然对她有了一些兴趣,温言暖语,又好似突然她怎么得罪了他,冷面以对,似乎她是他养的一只猫狗,高兴了摸几下,不高兴了踢一脚。她努力想贤惠想温顺,可她也是人。

所以她今日也没能忍住,偏要和他对着来。她倒真想知道,他是不是要因为几句对他母亲的坏话就休了她。

第 45 章

魏祁回了景和堂, 站在屋中沉默半晌,突然拿起一旁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在了地上。

“砰”一声巨响传遍整个院子,外面小厮急忙过来, 见了地上的碎茶盏,忐忑道:“大爷恕罪, 我方才忘了, 这就收拾……”说着连忙蹲下身去捡。

魏祁看着下人惶恐地捡瓷片, 深深吸一口气, 许久才尽力平静道:“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小厮拿着手上的碎瓷片, 小心抬眼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爷发这样的脾气。

魏祁没再说话,明显胸中还有克制的怒火, 小厮连忙捡完剩下的瓷片, 拿衣服兜了慌不迭退出去了。

魏祁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

他想,他今日就不该去她院中。

因为她,因为内心的挣扎与纠葛, 他都不再像他自己。

也许今日不去, 再冷静一段时间, 他就能更平静一些呢?

这之后, 他将衣物都带了一些去兵部。反正他是兵部长官,在里面开辟一间屋子当卧房,便住在衙署,也没什么不可, 反而还能得一些为公事废寝忘食的美名。

腊月初五,京都漫天飞雪。

二太太胎象稳了一些, 不必再卧床,但她担心,又想着家中有了爵位,便仍是将一应事务都交给宋胭,有二太太撑腰,宋胭也行事稳妥,府上事务倒能平安过度,没出什么大乱子。

到腊月初六初七,京中发了时疫,秋冬季节的时疫并不意外,但这一次却来势汹汹,国公府好几个下人染上,都是青壮年,发烧也要好几日才退,念及府上还有孕妇和没满月的婴儿,宋胭安排了人在府上薰艾,又提前找大夫开了防时疫药包,若有担心的,便能煎着喝。

院中正薰着艾,没一会儿却有人来报,景和堂薰艾,薰出了一只黄鼠狼,跑到艾草盆里,被烧伤了。

黄鼠狼号称黄大仙,有许多邪性说法,比如通人性,会妖法,是修行的仙人等等,总之,这东西是不能杀的。

宋胭便去了景和堂,见那只受了伤的黄鼠狼,肚皮和一条腿被烧伤了,走路一跛一跛,走不快,停留在院中,下人们在一旁围观。

她并不太信那些邪门的说法,但这种事发生在府上,自然不能大意,对鬼神之说不信也得有敬畏之心,再说这也是条生命。她将那伤口看了看,让丫鬟去自己房中拿金创药来,再吩咐了个景和堂的小厮给黄鼠狼上药。

正上着药,魏祁却回来了。

他极少回来,今日正好撞上,宋胭有些猝不及防,待他走过来,当着下人的面,温声打了一声招呼:“大爷回来了。”

魏祁快速瞥了她一眼,“嗯”一声。

宋胭说道:“院里在薰艾,烧伤了一只黄鼠狼,我让人替它把伤养好。”

“好。”魏祁没多搭理,沉默着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下巴,果真是满满的胡茬。

他有六七日都不曾回来了,衙署里这几日还真有些忙,沐浴自然也不方便,所以每日只是草草洗漱,衣服都有两三日没换了,今日回来正是打算清洗修整一番,没想到正好在院中看见她。

他快速刮去胡子,换了身衣服,再出来,院中人却已经散了,只有一两个小厮在薰艾,她自然也不在了。

一瞬间,心中无比怅然。

这时他才发现,他想她,很想很想,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话,更想将她搂在怀中。

至于上个月发的誓言,早就不在了,他又开始后悔,谁在背后不说人呢?更何况是两个小丫鬟。

他也知道母亲的性子,没有三婶和气,没有二婶有魄力,早年丧夫让她性子越来越古怪,极爱挑剔埋怨,不受下人喜欢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