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春红却说:“那藕荷色是不是老气了些,我觉得穿那件朱砂色的,多艳丽啊,奶奶又主事,保管这一日别人就记住奶奶好看又能干了。”

“那朱砂色的也太艳了,招眼,回头三奶奶肯定也是一身鲜亮,让人觉得这家的媳妇一个一个,比那新娘子还花哨,我穿那件杏色的就好。”宋胭说。

“好,那就杏色。”秋月与春红不再争了,没一会儿,宋胭让她们下去忙,自己喝了两口茶,歇了歇,突然想起什么,去梳妆台前挑了那只新制好的刻丝金凤钗戴上。

自有了钱,她便打了几只新首饰,其中最爱的便是这只偏凤钗,明日若穿杏色的小袄和裙子,戴这个似乎正合适。

但旁边的珍珠小花簪不搭,她又挑了个粉色的珠花试戴,随后又把耳环给换了,最后将一只刻丝的花叶飞蝶璎珞圈戴上,但这璎珞圈略小,她要先将项圈戴上,再勾下面的链子,刻丝的东西金贵,低着头弄了好一会儿没弄好。

想着是不是叫秋月来,一抬眼,看见魏祁正看着她。

她早就忘了这屋里还有个人,自己在这儿又是插簪子又是换耳环,对着镜子打扮半天。

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却听他道:“我替你戴?”

宋胭捏着璎珞走到他面前,他一手拉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然后替她将链子勾上,抬眼看她。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个姿势,她被看得窘迫,便开口问他:“这璎珞与这钗子配么?”

魏祁轻笑:“自然配。”

“配的话……就好。”她坐得颇有些不自在,要起身,却被他搂着腰没放,“口脂再浓一些,更好看。”

“那是不是太招眼?”

“招眼可不能怪胭脂,是长得就招眼。”

“你什么意思呢,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不像夸我?”

魏祁笑着捏起她下巴,仔细端详着,说道:“说你好看不叫夸你么?又没说你妖媚,总诱|惑你夫君。”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宋胭抬眼,只见一抹衣角掠到了门外。

她从魏祁腿上起来去门口,看向外面,正好见着魏曦进了远处东厢的房子。

刚才是她么?

魏祁在后边问:“是谁?”

宋胭回来:“好像是曦姐儿,都是你不放我,让她看见多不好。”

“她么?”被女儿看到魏祁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但再见宋胭又羞又嗔的样子,那几分尴尬就散了,只是低低地笑。

魏曦匆忙回到房中,脑中还是刚才一闪而过的景象。

她竟见到继母坐在父亲腿上,父亲搂她在怀中,对她笑着说“总诱|惑你夫君”这种话。

在她印象里,继母虽在翠微山上活泼些,但在国公府多是一本正经的,而父亲则最是严肃稳重,连玩笑也很少开,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与继母私底下会这样。

原本犹豫了很久才狠下心去找他们,想和他们说那魏五德的事,没想到去的时机不对,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是她,这下她越发不敢去找他们了。

直到入夜,宋胭又去绣春堂跑了一趟,回来路上问丫鬟:“绣春堂热闹,怎么没见曦姐儿过去玩?”

春红回答:“前日还去过,昨日没去,今日上午都在睡,说是晚上没睡好,我看她下午也没精神。”

秋月倒是想了起来:“说起来,前日曦姐儿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过继的,倒把我问懵了,她还问我知不知道她那家人叫什么,我说我不知道,问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她说那天是郭大奶奶忌日,才想起来的。”

宋胭意外,魏曦可能知道过继的事,她猜到过,却从没想过她会主动提起。

照理来说,她该十分介怀才是。

难不成是如今和秋月熟了,才随口提起?

她又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抹衣角。

末了她问:“前日是郭大奶奶忌日?”

“曦姐儿说的,过世这么多年,也不用祭祀了吧?”秋月回答。

宋胭点头:“那是。”

心里却忍不住想,原来郭大奶奶是这时节去世的么?

晚上魏祁的肩在她眼前晃动时,她突然就想起白日的事。

前天夜里燃着的蜡烛不知怎么就熄了,她还觉得奇怪,原来前天是郭大奶奶忌日,不会是她来了吧……

那现在……

她如此出神,被身上的男人看出来了,猛地一沉,问她:“在想什么呢?”

她忍不住将颈往后仰,急忙收神,抓住他胳膊,等最后结束才突然问他:“以前屋里的床就摆这个位置么?”

新房的床一般都是新娘子的嫁妆,现在房里这张床就是她的嫁床,那以前郭大奶奶的床呢,是不是就放在现在这张床的位置?那她也躺在自己现在躺这个位置?

如果真有鬼魂,郭大奶奶的鬼魂又能回来的话,看见自己的丈夫和新妻在这床上……

肯定会心生怨怼吧,然后弄熄了蜡烛,好教她知道她来过了?

宋胭觉得遍体生寒,拿被子将自己盖住。

魏祁被问得奇怪:“以前?”他想了想:“这屋子闲置了许多年,以前什么样我都要忘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前天是郭大奶奶忌日,前天夜里,灯不是突然熄了么?”宋胭看着他。

他微怔之后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不由笑起来:“在想什么呢,人死如灯灭,若死人能过来熄灯,怎不见我父亲来看看我,他去得突然,又是壮年,去时还不愿瞑目。”

他如此不当回事,她也被壮了胆,隔一会儿问他:“你们当时有请师傅超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