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来笑着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伸臂抱住寄云的腰:“既然要告诉家长,那是不是要把我们其他关系坦白?”

比如师生关系,这个比较重要吧。

这么看来,他们这种恋爱关系,那可太不健康了,与学生有不正当关系,怎么看都是他这个导师的问题。

在外人看来可能会有有拿权压迫人的嫌疑,虽然这种事情并没有在他们之间发生。

陆寄云抿了抿唇,眸光难得带上了几分担忧和焦虑:“会对你造成影响吗?其实……你应该认识他们。我本来只是想跟他们说一声我恋爱了,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坦白你的名字。”

“啊?”

傅书来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第一次见到寄云也是因为他来协和实习,之前并没有交集,何谈与父母认识。

“我母亲是北大文学院的教授,她是讲西方文学史那块的,父亲是法学院的教授,主讲刑法那块,书来,真的不认识吗?”

傅书来一愣,作为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学校里有名的教授,多少是认识的,就算不是同一学院,关系不近,遇到也会打声招呼。

这两个研究方向,文学院和法学院各有一位教授,那不就是,莫子岚女士和陆向东先生吗。而且,陆先生之前还是他的律师呢,那次医闹事件就是他帮忙处理辩护的。

之前短暂的接触里,陆先生给他的印象很好,是个温和坚定的人,知道他手受伤不能再上手术台了,还真诚地表示过惋惜,整个庭审过程中也是锋芒毕露,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原来是这样,那我确实认识。”

傅书来沉吟了一下,难怪觉得寄云的气质非比寻常,原则感和边界感都极强,看得出家教很好,以他们的性子,教出这样的儿子来,那确实不意外。

也难怪寄云对坦白这件事说得如此轻巧,想来是陆向东夫妇很早就把自由选择权给了他,也留了足够的自由发展空间。

“会觉得难为情吗,不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再缓一缓,等你能接受了,再讨论这些事情。”

陆寄云抱着傅书来,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性地柔声问道。

他今天问得确实有点突然,只是临近中秋,又觉得他们已经谈了这么久,感情稳定的情况下,得到父母的认可和祝福,会让书来更有信心和底气与他长久在一起。

“倒也没有,可以坦白,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正式见他们?”

傅书来冲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清俊的面容陡然漾开温和的笑意,细长姣好的眼尾微微上挑,眼下泪痣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暖意。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知道他父母是相对开明温和的那对夫妇,傅书来心中的不安感降低了不少。

傅书来说着,踮起脚尖,主动献了一吻,眸中笑意盈盈,伸臂环住他的脖子:“陆向东先生之前是我的辩护律师,寄云知道吗?”

“知道,他们也知道你是我的导师,所以现在,只剩下恋爱关系不知道了。”

陆寄云揽住傅书来的腰,托住他的屁股,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让他两条长腿都盘在自己腰上,稳稳当当地把人整个托在掌心。

“知道这么多,都没告诉我?小混蛋,你还学会隐瞒了。”

傅书来嗔怪了一声,双腿合拢夹紧,盘紧了寄云的腰身,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峰处,与他鼻尖相碰,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眸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告知父母老师是谁,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陆寄云轻笑,偏了偏头,躲开傅书来的手指压制,这才埋在他的肩窝处轻声解释,“结果顺便知道了父亲曾经是你的律师,之后也没有告诉你,是觉得揭伤疤不太好,毕竟你仅有的那几回哭,都是因为这个。”

陆寄云轻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好几次意外事件,傅书来说到底还是没有过这个坎,跟这只手有关的一切都会牵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除了床上被操得受不了会哭着求饶,平时情绪还是很稳定的,仅有的几次掉眼泪,都是因为这只手而失态。

陆寄云在尽力帮他平复治愈心理创伤,内心却深知傅书来始终没有走出来。

最遗憾的就是,自从硕士确定心外方向后,他上手术台的带教老师可以是科内其他任何一个前辈,却唯独不会是他。

周末有机会他会打开以前的手术录像带给自己讲,逐字逐句,细节到每个动作,只是那只手会不自觉地颤抖紧握。

陆寄云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得喘不过气来,除了拥抱和缠绵安慰,他一向善于辩论开解的口舌竟然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这次傅书来要是不提,他也绝不会说起辩护律师这件事情的。

傅书来靠在他肩头,轻笑了一声,抱紧了寄云的脖子:“那不一样,这个不算揭伤疤,我也该走出来了。”

他这次反应不太大,在寄云面前也很放松,被他完全抱在怀里,温暖宽厚的胸膛无端让人觉得安心,而那只受过伤的手,虽然此生再没有机会看到它完全恢复功能,傅书来也能够和解释怀了。

他见过它拿手术刀堪比艺术演奏的风采,录像带里还留存有画面,知道它曾存在过,可能也就足够了。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吧。

陆寄云抱紧了怀中人,托着他的屁股轻轻拍了拍,眸中溢满心疼,柔声道:“你不会因为这个掉眼泪就好。”

“怎么会,”傅书来轻笑,凑近吻了吻他的唇瓣,“对了,我父母那边应该也没什么意见,你想什么时候见家长,我提前跟他们打声招呼。”

陆寄云的眸光微亮,低下头与他鼻尖相碰,用指腹摩挲白皙细滑的脸颊:“不如,今年春节,怎么样?你之前说过家在浙江,那就,国庆去我家,春节去浙江那边?”

“好啊。”

傅书来在他怀中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陆寄云提着礼盒回家的时候,母亲莫子岚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往外端。他把礼盒放在一边,挽起袖子洗完手,走过来给母亲帮忙。

“还没到中秋,怎么舍得回趟家了?”

莫子岚侧过头来,含笑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柔随意地问道。可真是奇了,陆寄云平常基本见不着人影,除了节日会特意回来一起吃饭。今天居然早早给她发了消息,说要回家。

她在文学院教书,医学院在另外一个校区,明明是在一个学校,平时也是见不到人的,感觉这儿子已经完全放养了,一年都见不着几面。

只有特别团聚的日子他才会回来,比如,中秋,国庆第一天,元旦,春节。

“中秋有约了,所以提前回来。”

陆寄云唇角蔓开了一抹温柔朗润的笑意,摆放好托盘,拉过一边的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母亲坐下来。

莫子岚看着他这幅灿烂的笑容,心头恍然,顿时就猜到了儿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