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声音平静道,他目光看向远处的?火堆,眼中是熊熊的?火焰,仿佛永不熄灭。
何雪樱见他答应了,却也并未觉得轻松,但她还尽量放松自己,用轻松的?语气说:“……我说这些只是最坏的?打算,不一定成真呢,希望这一夜平安度过……别说,这鹿肉真香,等我们离开云瑶山,在青州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到时我也买些新鲜鹿肉,给你炖汤喝,好不好?泊郎。”
何雪樱挽着他,轻言细语地说着未来的?她们在一起定居的?事?,他默默地听着,心?中并不在意她说的?鹿肉,却在意她的?生活里有没有他,原来有他!
他很?快“嗯”了一声。
火堆旁有人忙着添火添柴,还有拿长木勺搅肉汤,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锅鹿肉汤就要煮好了,加入调料后闻起来竟然香得咧。
随着肉香气散开,二十来人开始往火堆旁靠近,望着锅各种流口水,手里都拿着喝水的?碗等着接肉汤,今晚大概能吃个饱。
只有何雪樱与程简泊一直坐在后面角落里没有动,坐在他们前面的?何文也想要跑过去。
刚要问二姐,回头一看,二姐似乎困了,正枕着那魔星打瞌睡,那魔星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被魔星盯着他到底没敢爬过去,但坐在那里屁股跟长了鸡眼似的?,左右倒腾。
“大家不要急!”肉汤好了,驿站的?热闹声大了。
玉商张老板站起来道:“莫急莫急,人人有份,一大锅肉,保证让各位今晚吃好,喝好。”
旁边男子忍不住出?声道:“张老板!可惜了,这一锅肉汤要是有酒就好了,外面下着雪,屋里烧着柴,我们吃着肉,喝着酒,那滋味儿?,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旁边立即有人应和?:“是啊!谁带酒了?拿出?来大家喝一口,这么?好的?肉,没有酒可惜了!”
“对对对,问问看谁带酒了。”
“玉门醉有吗?”
“大家有带酒的?,拿出?来啊,喝一口……”
“谁有酒!”
一群人正起哄呢,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呵呵,我有酒,你们要喝吗?”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本以为安全的?环境,却没想到,门外面突然来了一人。
他一下子跨进?了驿站中,只见其白衣飘飘,面如玉色,嘴巴殷红,打着一把暗红色的?伞,从雪中,漫步而来。
凝黑如血的?血伞在头顶转着圈,仿佛血滴子一样,伞下,他殷红的?嘴一咧,露出?了尖牙,他嘿嘿笑了一声,眼神?邪肆地看向这些人。
犹如这些人看锅中的?肉一样。
他乐着指着人头道:“一,二,三……呵呵,今晚收获不错,够师父再炼一炉血丹了……”
就在这人突然出?现,声音回荡时,何雪樱本来放松地倚在程简泊肩上,她这两日实在太?紧绷了,一直查看路段,没有休息,晚上也没睡好,只有倚在他身旁时,才?有片刻放松,算有了依靠,于是就任性地多靠了会儿?。
谁知道,那声音突然出?现,她瞬间从程简泊肩上睁开眼睛,一抬头就见到了门口的?人,一身怪异的?装扮。
白衫,红靴,红伞……红伞!
可恶!那算什么?红伞,那是血伞!是魔宗的?血伞!
她记得书里有个叫血魔宗,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宗门人人有一把血伞。
说是伞,其实那是血魂幡,跟万鬼幡差不多是一个东西!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越担心?什么?,越会遇见什么?!
何雪樱在他出?现那一瞬间,脸就白了,掩在披风下的?手都开始抖了,这是魔宗弟子,这是书里正宗的?大魔宗的?弟子!
完了!
完了!
但在那一刻,绝望之下,她仍然施行着她最后的?自救计划,她顾不上其它?,她急声地对程简泊道:“是魔宗的?人,泊郎,快点逃!厨房有窗,我进?去后你什么?都不要管了,从厨房那边逃,马上,立刻!快走!”
说完何雪樱一手抓住面前两个孩子的?衣领,一把从衣领处拽下洞天与钥匙,借着角落光线暗处,她将?印盖飞快在了山水玉牌上,一大两小?身影一下子消失在眼前。
“快!泊郎,等到他出?手,我们就逃不掉了!不要管马车,快逃!”在何雪樱进?去之前,她用最后的?声音告诉程简泊。
自奇怪的?打伞人进?来,到何雪樱入洞天,这个过程快到只有数秒,几?乎眨眼之间。
驿站的?人压根没反应过来,也都没有动,只是惊讶地看着门口来人。
谁也没有发现,坐在他们身后角落里的?人突然身形一晃,消失了。
程简泊的?血阳真经,乃是气血之功,气血运行在哪里,哪里就能爆发出?力量,速度,持久种种优势,这是气血旺盛后对身体最简单的?运用,所以,当他将?气血用在双腿时,速度极快,他的?离开也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驿站门口撑伞男子原本微笑地看着这些人头,但他笑容突然一滞,口中“咦”了一声。
望向这些人身后的?方向,他惊讶了一瞬间,竟然有人逃了!
随即他冷笑一声,有人居然想能从他手心?里逃走,是不知道他血魔宗万毒小?公子的?名号吗?
万毒公子随手摸向腰间的?毒虫袋:“去!”一条蜈蚣样的?毒虫,如箭一般向逃走的?身影追去,快如线影。
五毒蜈蚣乃是他养了十年的?五毒绝虫,炼气中了必死无疑,何况一介凡人。
此?人必死无疑。
随后他再看向屋子其它?人时,脸上的?笑容没了,没想到出?师不利,竟然让一人逃了。
围着火堆坐着的?十几?人见到陌生人,才?反应过来,三个武者?立即站了起来,见对方只身一人,他们这边可以十几?人,所以没有慌。
只是带着谨慎地问道:“这位兄台,不知从哪里来?”
说话时,大家纷纷看过去,有妇人抱着孩子头也不抬地喂食,有人甚至想从锅里捞肉,尝尝生熟咸淡。
没有人没有感受到危险,有男人还抬着冻伤的?脚在烤火,连鞋子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