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许也不?敢硬拉她,站在婚姻登记科门口,看着她耍性子,不?敢强硬,但气坏了,只能虚张声势,咬牙切齿,见她又不?合作,他沉下脸看她,心道都到婚姻登记科楼下了!还出幺蛾子,他唬着她道:“你给我过来?!”把她拉到门边,然后严厉道:“你说什?么??你成妇女了,那我呢?我还成丈夫了,以前他们可都叫我小伙子的!”

韩舒樱:……

她看着他想笑,笑不?出来?,表情憋得很?奇怪。

“你妇女,我丈夫,天生一对,快点!”孩子不?等?人啊!

江见许用尽耐心,把人给哄进了婚姻登记科,科里有熟人,一见到江见许招呼:“小江,过来?了?”

江见许进去后,笑着将?手里纸包里的糖取出来?,“各位同志,我们今天登记,请大家吃糖,沾沾喜气儿。”三张办公桌,五六个人,每人分了一大把。

婚姻登记科的人冲江见许笑了笑,打量了下一进来?就被江见许拉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同志,那真是漂亮得没话可说。

“……你终身大事可算有着落了。”认识江见许的人替他高兴,说着,他从抽屉里取了两张空白?结婚证书,笑呵呵地在上面写起来?。

韩舒樱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睛转了转瞟向这些人,见他们友善地看向她,她赶紧冲他们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有点紧张。

她见江见许倚着桌子笑着和旁边两人随意说了会?话,等?到登记科办事员笔刷刷几下,然后拿起章,咔咔两下,又打开盖子拿起另一个红章,咔咔两下。

结婚证就完成了,这个人将?两份证书交给江见许,韩舒樱全程没参与。

就在那看着江见许拿到了证书,就这么?简单?她甚至都没开口说话,她没见过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有点好奇,于是站起来?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眼。

纸上印着石榴花,中间空白?区域最上面写着结婚证,男二十四,女十八,以及各自的名字,最后发给此证,年月日,两个红章盖在上面,她还没看清字呢,江见许就微笑地将?结婚证抽走了,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

他笑意盈盈望了眼韩舒樱,温声道:“别弄丢了,我给你拿着。”说完就将?两张纸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放他自己?包里了,这才回?头跟科里几人道别。

出了门后,内务部婚姻登记室里很?快传来?声音:“下一个……”

江见许拉着她手出了楼,看向她的眼睛都是亮的,可终于把这小东西给娶到手了。

中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啊!

见周围无人,他一时高兴,将?还懵逼的韩舒樱给抱了起来?:“你以后可就是我媳妇了!我结婚了!”

“你疯了!江见许,把我放下来?!”

“不?放,你是我的了!我想抱就抱,我们合法的!”

他们是合法,但大街上搂搂抱抱不?被允许,江见许很?快控制住情绪,将?惊魂未定的韩舒樱放下来?,摸摸她的狗头,不?对,摸了摸她头发,像大灰狼摸小红帽一样哄着道:“放心,别怕,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走,带你去上班!”

他把韩舒樱送回?国营商场,江见许回?收容站第一时间找到站长郑容德,为了那套婚房他联系了不?少人,现在连站长的关系都用上了。

必须得拿下来?,他都结婚了怎么?能没房子住?不?但要有房子,还得是体面的房子!

下午他急三火四地开始写结婚申请,将?结婚申请交上去,有了申请通过后,县委那边才有他的婚房名额,到时他先把房子占了,免得被别人抢了,县委房子紧张最后全靠关系,关系硬的先到先得。

拿到房子还得收拾,要联系家具厂那边买家具放进去,还要将?韩舒樱从大杂院那边搬出来?,搬进县委大院。

搬过来?当天就摆酒,不?但鹿城这边摆酒,省城那边他们也得回?去。

所以现在这套房子是关键,拿到手他再好好布置一下,保管那个爱漂亮爱享受的女同志见了会?喜欢,这套房可是他和韩舒樱未来?生活几年的地方,不?容马虎。

若分不?到,那他的婚房就是“宿舍”,宿舍面积太小,哪有平房面积大舒服自在。

就在他四处找关系时,一封电报送到了派出所,“江见许,有你的电报。”

江见许眉头拧了起来?,怎么?又来?电报?他跑到大门口从电报邮递员手里接过信件,打开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与上次收到的电报一模一样。

转韩舒樱 ,父病危,归。

媒婆

病危才几天, 又病危?这个韩兴昌想干什么?江见许扫了眼,没空搭理他。

随手将电报扔到一边。

……

锦阳市玉板沟樱桃大队,大队的人都?知道, 韩家二老韩兴昌……不好了。

韩兴昌自从?上?次用病危骗大闺女回来, 不但没留住人,还被大闺女的对象打破了他的计划,又被对方明里暗里威胁一番后,气得当晚吐了血, 呕血症发作?了。

之后每天一口血。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血一样,迅速衰老。

大概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他眼神阴郁, 看谁都?恶狠狠地盯着, 只有见到放学回来的小儿子韩永寿,才会?面容和蔼一些, 小儿子的名字寄托了他的全部希望,长?寿生子, 多子多福,他韩兴昌一脉永世寿享,昌盛不绝的希望,可都?在小儿子身上?。

韩香娣平日里都?躲着她爹, 自从?大姐走后,她爹看起来好可怕, 白天溜出去不在家待里着, 待着也跑到自己房间里, 因为有一天她回家时, 他爹在门口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看,也不知是不是病糊涂了, 把她当成?了大姐,骂了她一句白眼狼,还说当年就应该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跑不跑了之类的话,吓得她贴着墙根跑了。

她怕她爹真打断她的腿。

第三天韩兴昌就躺在铺上?,爬不起来了,眼窝眍??,脊背弯曲,虽然四十多岁,整个人看起来老态龙钟。

村里每个来探望他的人,都?惊呼这韩家老二变化太大,就像突然老了二十岁一样,像个老头?子很是怪异。

韩兴昌自己也察觉到这点,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焦躁,医院去过开的药根本没用,吐血越来越严重,在大闺女离开的第四天下?午,他突然惨叫一声,一口血喷出来,吐在了被褥上?。

吐完后,五脏六腑似乎都?在扭动?,韩兴昌面目狰狞痛不欲生,那一刻,他有种预感,他要完了……

他就要死了。

像老乞丐一样……这根本不是医院说的呕血症,这是医院检查不出毛病,随便给他按得病症,这就是老乞丐说的,遭了报应了!

他和老乞丐都?遭了报应了!到这个时候他才后悔,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这样,当年,他就不抱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