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屋里地说道:“扶我去床上。”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力气总算恢复一些,她又叫来浅书仔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浅书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宫人们听到的说法是,昨晚严攀喝醉了酒,皇上派人送他去闲置宫殿休息,谁知他半路上发酒疯,吵着要找惠和公主,遂挣脱了太监的帮扶神志不清的跑走了,太监们四处找人,竟然在一位嫔妃的寝宫里找着了,太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听说那嫔妃差点撞柱自尽。

徐环攥紧了拳头险些破口大骂,她记得昨晚带走严攀的那两个人体格健硕绝不是什么太监,再说一个被下了迷药的人能四处乱跑?滑天下之大稽!

她竭力镇定下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问道:“阿攀现在何处?”

浅书担忧的看着她,答道:“听说已经被下了大狱。”

“信送到贤妃那儿了吗?”

“送去了,她说晚点会亲自过来一趟,请您放心。”

徐环点点头,道:“你再去打探,最好去打听打听宫外的情况。”

她颅内嗡鸣声不断,狠狠敲了自己脑袋才好转不少,心中恨意攀升到了极点。

然而夏恂的情况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春风得意。

御书房里跪伏着一排人,夏恂脸色十分阴沉,厉声低吼道:“消息是从哪传出去的?”

一尖锐阴柔的声音瑟缩的答道:“奴才昨晚以命人封锁了消息,不知道怎么会传了出去,宫外一夜之间谣言四起,怕是宫里有了奸细。”

一块金子做的砚台飞砸在他的脑袋上,“朕不知道宫里出了奸细?蠢货!限你三天之内给朕把人给找出来,不然你的脑袋就和严攀一起砍了吧。”

那人乃是东厂督公,此次栽赃严攀是他一力包办的。

原本此事天衣无缝,拿了严攀,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不认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伏法。

但是事情就坏在京城里一夜之间突然传出一个消息:当今圣上只因镇国公之妻肖似前皇后,试图谋夺臣妻,不惜谋害忠良。

此时突然间传遍大街小巷,连说书人都在讲评此事,官府派人捉拿,却根本捉不尽,反而被看成是心虚,竟有人真问上了镇国公府,却被答复主人进宫一夜未归。

一语惊起一片哗然?宫内不宿外男,驸马也不能里外,为何镇国公留宿不归?

传言似乎越来越真了,就算后来有人传出镇国公秽乱宫闱的消息也被当做是构陷的手段,思想是会先入为主的,根深蒂固的想法难以拔除,第一种传言从一开始就赢了。

醉春风(1V1)绝望

绝望

这些消息都通过浅书传到了徐环的耳朵里,她再三思索,也想不到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操作。

直到第三天傍晚,安婉之带着暗色的兜帽在傍晚姗姗而来,徐环豁然开朗,是了,她遗漏了眼前的人。

不再夏恂眼前的安婉之一举一动都跟徐环截然不同,她一点也不柔弱,动作干净利落更像是江湖中侠客。

外面的人定然是被打发了,徐环放心的盯着她轻笑道:“夏淮到底是从哪把你发掘出来的,让你学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原来徐环那时日日去夏淮家里的那几天,是将夏恂的爱好喜欢全部告知了夏淮,当时徐环便发觉内室的屏风后面藏着一个人,原来就是安婉之在屏风后默默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

安婉之爽朗一笑:“可不是他发现我,是我当初把他从大河里捡出来的。”

徐环眼中划过惊讶之色,不是说严攀将他救了回来?

安婉之解释道:“当初我女扮男装从军,严攀刚好是管理我的卒长。”

“女扮男装从军?”徐环哑然,面上露出钦佩的神色,道“原来还是位巾帼女侠,徐环惭愧。敢问女侠当初为何想要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

谁知安婉之却否认道,她随意道:“只是想试试学来的身手,只有战场上杀人不用坐牢狱。”

这是什么奇女子?

徐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你也愿意为甚于此?”不说这其中凶险,光是要委身于敌人,就已经让徐环不能想象。

安婉之不屑一笑,道:“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儿,一张不过片刻而已,我倒没什么,夏淮却不愿意,所以我给狗皇帝下了幻药,让他去梦中云雨去吧。”

这到底是哪路奇人异事教导出来的清奇风骨,徐环吃惊却也敬佩,她仿佛全然不将虚礼和贞洁放在眼里,看人的时候也是坦荡荡的,徐环起了结交之意,态度也亲近许多。

“姑娘气度不凡,小女子敬佩。”徐环失笑,然后发现两人站着说了半天,她连道:“安姑娘,坐下说话吧。”

“宫外之事我已听说一二,这背后少不了夏淮操控吧。”她为安婉之斟茶,言笑晏晏的说道。

“没错。”安婉之大方承认道:“我把消息传了出去,剩下的都是他运作的,我只负责宫中情报,其余的不归我管。”

“那婚宴之事呢,也是夏淮让你请夏恂来的?”徐环神色不变的问道,嘴角依然带着淡笑。

安婉之喝茶动作一顿,尴尬的放下茶杯,心虚的别开眼睛,却不肯答话了。

徐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定然是夏淮在背后算计,推了自己和严攀一把。

外面的风声也是他放出的,如此一来,夏恂名声尽毁,淫辱臣妻是为失德,谋害朝臣更是昏庸至极,再加上前段时间因为服用阿芙蓉导致的形销骨立已经让有心人猜测他是沉溺酒色。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将夏恂推在风口浪尖上,无论如何他都将大失民心,而徐环则成为了他手中的一名利刃,一道道捅向夏恂的心口,让夏恂有苦不能言。

偏偏他躲在暗处,夏恂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又怎么能赢得了?

徐环自嘲的笑了笑,这两兄弟不愧是出自同源,都将她利用的彻彻底底。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说道,嘴角依然笑着,眼中却有十足凉意。

安婉之终于是自知理亏,低头说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怎么赔礼尽管说。”

“我要我的名节,你们赔得起吗?”徐环冷冷说道,说完却自嘲的笑了,她哪有什么名节,不过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妇人而已,恐怕在夏淮眼里也是这样的吧,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利用自己。

徐环泄了气,说道:“罢了,我只想知道阿攀他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