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川提笔修改曲名,而安蕾趁这工夫,将睡衣退去,只剩一条内衣,在他面前妩媚摇摆:“怎么样,我安蕾没有那什么劳拉的性感吗?”
申川把笔丢开,搂住她的腰肢,吻在她的锁骨上。
第二天一早,晨曦刚刚绕进屋子,安蕾正看着谱子发呆。
思忖许久,她还是划掉自己的名字,重新将曲名改为《劳拉》。
申川有些不解,从背后抱住她问:“怎么?”
“没事。就是非常期待这首歌的完整版。”安蕾柔声细语,像颗融掉的冰糖。
申川有些犯愁,说:“副歌部分有思路,歌词仍毫无头绪。创作太依赖灵感,得慢慢来。”
安蕾眼眸清亮,鼓励道:“慢慢来不怕,可你得答应我,完整版要第一个弹给我听。”
看着申川颔首允诺,她心里仍有不安。
如果不能共同进步,对于恋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儿。安蕾私下向李子玩儿命地学和音,希望有一天能站在舞台角落,为楚人乐队献唱。
她还有一个小心思。他希望申川能看到,她正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与他并肩而行。
五月份,在楚人乐队一场酒吧演出中,安蕾终于能够站在李子身边,作为和声伴唱,与申川王唤同台演出。演出当天,她特意穿了件黑色吊带连衣裙,涂了较往日更浓一些和的眼妆。距离演出还有半小时,安蕾一个人呆在化妆间,看着镜子中和往日不同的自己,心情竟有些复杂。她忽然想起林奈,接着拨通了电话:
“蕾子,你不是说今天有演出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演出一会儿开始,感觉有些紧张。”
“怎么了?”
安蕾微微抬头,看着镜子中自己不完美的侧脸,轻轻颦眉,叹了口气,却又语塞。
“怎么了嘛?吞吞吐吐的?”
“我只是觉得,恋爱,成长,开心的时候虽多,却也让人烦心。”
“先别想这些,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说。”
是的,安蕾觉得林奈说得对,现在可不是嗟叹感伤的时候。她深深做呼吸,整理好情绪,迎接即将到来的演出。
楚人乐队的演出正式开始。尽管只是作为女子和声站在舞台的北边角落,安蕾却感受到了浓烈的参与感。 聚光灯偶尔会从身边掠过,台下乐迷的目光也从不会聚集在自己身上。 安蕾想起第一次观看楚人演出时,申川默默站在角落打鼓的样子,不禁觉得对枕边恋人又平添几分了解。
有些人从来不希望站在舞台最中心的位置。 她在想,申川打鼓的时候,内心定然有一股安于一隅的神奇力量,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想到这儿,安蕾伴唱时的状态更加松弛。她摇动身姿扬头唱歌的模样,比身边的李子更象只野猫。整个演出过程中,她完全没感到紧张,她还偷瞄到申川看着自己笑。演出圆满结束,在后台休息室,申川当众深情吻安蕾。
他的吻那么用力,就像一只准备吞噬猎物的野兽。
安蕾总算安下心来。她觉得他是在用吻告诉自己,他是多么需要她。
这当然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六月份,英语四级考试安蕾也顺利过关,她甚至开始尝试给一些经典英文歌作歌词翻译。有一天,她同申川半开玩笑说,需要写英文歌词的话,可以找她。
“滚石不生苔”的观念已经纵贯了安蕾的人生,她知道自己又成熟了些。
七月初,安蕾大二学期结束,依旧选择留在南京过暑假。同一时间,李子和王唤大吵了一架,王唤甚至被赶出家门,到申川借住了两天。王唤求安蕾前去安抚李子,安蕾找李子问原由,原来是王唤忙于乐队排练,近日冷落了李子。
“我感觉被他丢进了垃圾桶。”李子边抽烟边落泪。
这是安蕾第一次见李子哭。
又过一天,安申二人陪同王唤回家。安蕾和申川全程抄手,盯着王唤大声训斥,像极了中国老影视剧批斗地主的桥段。王唤依在李子身边,拼命说对不起,就差跪拜在地,李子一直冷着脸,不去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李子反手取出一张中国地图,铺在桌上说:“我们四个一起去旅游吧。”
(二十八)安蕾的回忆
听到这段话,安蕾是其中最兴奋的人。王唤和申川相视而笑,也一致认可了李子的提议。四人商量好了旅行地点,一场长达一个月的旅行由此开启。
他们乘坐飞机和列车,最北去往蒙古乌兰巴托,感受苏赫巴托广场的历史痕迹;最南来到宝岛台湾,听女巫店原创音乐人们细致而深刻的live house。之后他们折回湖南,去王唤老家的侗寨村落体验侗族人民的风土人情;最后来到申川老家江西九江市,登上庐山五老峰,将此地绝景作为旅行的最终站。
旅行结束,四人选择乘坐绿皮车返回南京。
迎风呼扯的火车上,申川与王唤坐一边,睡得死去活来。李子和安蕾坐在他们对面,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湖美景,舍不得闭上眼睛。
“每每盛意旅行后,心里总觉得有些空。”李子有些意兴阑珊,像是自语。
安蕾不置可否说:“好在南京生活也很美好。”
李子看向她,笑问:“一路旅行下来,小蕾最喜欢哪里?”
安蕾想了想说:“都很喜欢,尤其是在乌兰巴托听蒙古人表演呼麦,特别震撼。姐姐呢?”
“我呀,最爱在宝岛坐船游海的时刻。尤其是吹海风的感觉,感觉飞回了十年前。”
“似乎内陆人对海都有很深的迷恋。”
“小蕾,对于家乡的海,你最深的记忆点在哪儿?”
“和姐姐一样,也是海风。”
“为什么?”
“嗯...我家乡的海风是有温度的,即便是冬天也不忍心教人冷。但海风那么让人捉摸不定,你若对他有猎奇心,他肯定藏好身影,无声无息。”
李子打趣说:“那不就和我们眼前的男人们一样?”
两人对视而笑。过了会儿,安蕾才说:“姐姐,我还不懂你张罗这场旅行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