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着不让孩子们丁忧,那韦夫人早就送他去地下与顾氏夫人团聚,而此刻顾少虞看见的就是韦夫人接连不断的掌掴病榻上的商玉宽,甚至是满眼嫌弃,口含秽语的就说道。
“废物,你整日除了会拉撒在床上还会干什么?打你,我都嫌手脏!”沸
韦夫人今日在外头受了些气,所以回来以后无处发泄,就找到了商玉宽这里,从前她视作天的夫君,如今不过是她脚边的一只蚂蚁,说踩死就踩死了,因此她那气倒是出得畅快。
“哼,你那宝贝儿子整日里头就想着同我们韦家作对,同四皇子作对,果然是贱人生贱种,和他那死掉的顾家祖父是一样的货色!”
“如今,舒坦多了,随安城里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的死局,等他一回来,定要身首异处!哈哈哈,对了,还有他的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些不配活着的杂碎,一并收拾了,送他们去地底下团聚才好!”
角落里,顾少虞攥紧了拳头,但呼吸还是保持着没有什么变化,但站在他身旁的倪阳却感受得到,自家将军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里头的这位韦夫人,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商玉宽如今话也说不利索,听到这些,他就是有心问几句,也无力,因此只能是默默的流下清泪两行,无穷无尽的悔恨尽在心中,痛极之时,忍不住的又咳了几声。
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商玉宽也自知活不了多久了。
他早就想要去死了,如此没尊严又饱受折磨的活着,痛快至极,可想归想,也不知道韦夫人手里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总是能让他吊着那口气,死不了。沸
因此,那份想死而不得死的念头上来,更是折磨得他无以复加。
看着商玉宽如此痛苦的模样,那韦夫人的心气顺了不少,如同看臭虫一般的看了一眼他以后,才对伺候他的奴婢说道。
“那些脏了臭了的被褥就丢掉吧,没得熏臭了云锦院,叫我住的也不自在。”
“是。”
借被喻人,商玉宽何尝不知韦夫人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乃是那些脏了臭了的被褥,是可以被随意丢掉之物,自尊再一次被践踏,他想死之意,一次又一次的升腾起来。
再次看向韦夫人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了。
只可惜,留给他的只有韦夫人离开的背影,以及寒冷的隔间,孤单又悲凉,一如他的整个晚年。沸
等人走了以后,倪副将才轻声的说道。
“将军,可要把国公爷带走?”
凭他们的本事,要带走这样一个人并不困难,但后续就会有麻烦。
第452章 狗咬狗
顾少虞沉默了,他虽然对这父亲也有恨意在,可亲眼看着被人t如此糟蹋的时候也还是觉得可怜。鈧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不是带走父亲的最好时机,所以他摇摇头,就带着倪阳消失在了暗夜中,朝着其他的地方再次而去。
韦夫人口中的必死之局,他倒是想看看是如何必死的?
在云锦院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随后顾少虞就带着倪阳去了商七郎的院子,他的价值远比商四郎高,所以先探此处也是有缘由的。
正如每一个废寝忘食想要往上走的人一样,夜幕低垂,书房永远都会有盏灯亮的地方,顾少虞同样的屏气凝神就去到了角落里,而商七郎也是在认真的写着什么东西,态度专注又严肃。
从顾少虞站的角度瞧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倪阳想要换个方向去看个究竟,突然却被不远处传过来的一阵疾风给吓了一跳,还好他停留的位置足够隐秘,因此来人并未发现。
于是定睛细看,就发现一人身着黑衣的走进了书房,站在商七郎面前的时候,那商七郎也好似知道什么并未有惊讶。
随后,他加快了速度,等到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简单的吹干以后,便放在信封之中,交给了来人。鈧
“仔细些,别叫韦家的人发现才好。”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倪阳挑眉看了一眼,韦家不是他的外祖父家吗?怎么现在是狗咬狗,还防范起来了?
“是。”
来人一闪,随后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来时离开都没有发现顾少虞和倪阳的存在,而二人对视一眼后,倪阳也是快速的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必定是要好好查一查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倪阳离开后,书房内外站着的就是同父的兄弟,时隔一年之久,顾少虞再次看到商七郎的时候,他与从前可大不相同了,眉眼间都藏着隐忍的野心,似乎是要遮盖住一切。
商七郎想入朝为官的心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同样的顾少与从前也明白,只不过不愿意相帮罢了。鈧
如今他靠着韦家和四皇子一党,按说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怎么突然之间却又要与韦家离心了呢?
顾少虞不做他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商七郎发现了韦家的秘密,而他并不打算为前朝太子卖命,所以才会这般表现。
看样子,头脑还算清醒。
可此刻的想法也仅仅是猜测,顾少虞不便就此出现在商七郎的眼前,因此停留了片刻,也见他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便悄然离开。
走的时候,商七郎好似有感应一般,看了看那毫无痕迹的角落,空无一人,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因此没有在意。
天光大亮,正月里头的初阳并没有什么暖意,但此刻顾少虞听到倪阳带来的消息之时,倒是添了把热火。
“那人把消息送进了定平侯府,末将对里头的布置并不熟悉,所以不敢跟的太紧,只知道他离开后,定平侯也的书房里头传来了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鈧
“看样子,我猜得不错,商七郎确实是个有脑子的,可能是发现了韦家心生反意,可他不愿追随,权衡之下,还是打算拉着定平侯府再搏一搏,即便是输了,可也只是输给了大兴人,而非是前朝的那些余孽。”
听到这里,倪阳对这位商家七郎也算是有两分高看了。
“那将军,我们是否要推波助澜?”
“暂时不动,一切都还只是推测,等拿到确切的证据再说,这两日盯梢韦家,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是!”
说完这话,倪阳转身就离开了。
为了不让各方势力发现他们已经折返回到随安城,因此将军府不能去,从前的探子也不用,倪阳和顾少虞都亲力亲为。鈧
让倪阳去了韦家后,顾少虞略歇了歇,就带上人皮面具奔着定平侯府而去,这里,他从前也来吃过几次席面,所以还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