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很想告诉她娘,不凶的,外祖母一点都不凶的。

可这封信的主人已经故去多年,连想同她说上一句话,也成了奢望。

忽明娜摸出帕子,默不作声的给离桑擦了擦眼泪。

离桑这才收敛起情绪,将那封信小心的收好,继而去看白老太君那边。

与离桑不同的是,白老太君手中的信封很厚,取出来的信纸厚厚一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白老太君眼眶泛红,缓慢的翻阅,白玉也在一边跟着看。

但随着慢慢读下去,两人的面色止不住的越来越凝重,直到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才将那一叠纸放下。

不论是白老太君,还是白玉,都是面色发寒。

“怎么了,小姑姑写了什么?”

白景安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却没有人理他。

他伸手想去拿过来瞧瞧,却被白老太君拍在手背上,“别毛手毛脚的,这纸放了十数年,脆得厉害。”

白景安无奈只能缩回手,“表姐,你看看呢?”

离桑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便将目光转向白老太君。

她虽然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但这是她娘留给外祖母的,总得经过外祖母同意。

白老太君稍加思索,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离桑这才取过来,白景安也凑到了她的边上,一同观看。

【母亲,当您看到这封信时,女儿或已不在人世了。】

【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跟前侍奉,失踪三年,让您劳心伤神,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罪孽深重。】

【但此事并非女儿所愿,实乃迫于无奈……】

后面的内容,讲述的是她当年的遭遇,是如何从灯会上失踪,又是如何离开江南,远赴京城。

当年,白落寒是在灯会上被一群贼人强行掳走的。

她被关起来,拼尽全力逃出去,却受了重伤。

本以为身陷绝境,却受游历至江南的镇南王所救,被带回了镇南王在江南的别院。

养伤期间,镇南王贺庭昱对她关怀备至,本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白落寒满心感激。

可渐渐地,白落寒感觉到,他对自己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愫。

果不其然,不久后,贺庭昱竟向她提出要迎娶她为妃。

彼时的白落寒也慢慢意识到不对,她在别苑养伤已经好几日了,白家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那只有一种可能,贺庭昱骗了自己,并没有将自己的消息递送到白家。

她不清楚贺庭昱的目的,只得表现得十分顺从,甚至虚与委蛇的同他演出几分柔情蜜意来,想着一切等她回了白家再说。

可每当白落寒提出要回去,贺庭昱便以她重伤未愈、不宜奔波为由,将她软禁在他的别苑之中。

白落寒是学医的,找机会放倒看管自己的婢女并不困难,可要从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别苑逃离,却要费些功夫。

所以她并不打算直接逃跑,而是先摸清地形,有了把握再逃离,免得打草惊蛇,让镇南王警惕她。

偶然经过贺庭昱的书房,听他正与下属商议大事,便驻足下来。

那房中二人的谈话,越听越心惊。

原来,她此次遭遇的横祸,全是贺庭昱的阴谋。

他心怀不轨,觊觎白家在江南的雄厚产业与势力,妄图吞并白家,以此为根基,打入京城,谋朝篡位。

第503章 以身入局

白落寒一字不差的听下来,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镇南王的意思,是想以她要挟白家妥协,与他一同谋反。

白家数百年底蕴,从不参与朝局政务,远离京城,遗世而立独清净。

如果她现在回去,顶多让白家有所防备,镇南王还是会硬攻江南。

无论白家有什么样的底蕴,真正与领兵的王侯硬碰硬,也很难有胜算,顶了天能多扛些时日不破城。

届时白家,甚至于整个江南,一样会面临灭顶之灾。

毕竟无论是白家还是镇南王,对朝廷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

世家与藩王也不是没有过争斗,朝廷大都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两方殊死一搏,朝廷渔翁得利。

在两方没打出个你死我活之前,朝廷不会派军平判。

白落寒在心中将镇南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终想出来一个法子制衡贺庭昱。

只要她去了京城,随时有消息传进宫的机会,镇南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若只是藩王与世家的争斗,朝廷短时间内不会插手,他还有机会在打下江南以后休养生息。

但若是金銮殿那位知道他有心谋反,便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只要敢动白家,平叛的大军不到三日就能抵达江南,将他的妄想扼杀于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