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课本带回来了吗？”张萍问说。

李名秋说:“书都带回来了。”

张萍说:“有空的时候还是看看书吧，别把功课落下了，明年还要升学呢。”

李名秋说:“我知道。”

张萍道:“在家的时候把你民爸的旧衣裳穿上，别把学校里穿的好衣服弄脏了。”

李名秋还是答应:“我知道的。”

水元最快乐。因为李名秋终于可以在家陪她玩了，平时张萍李建都没功夫陪她。

第12章 日常

李名秋每天早上六点多起床，张萍已经在地里忙活了。他穿好衣服，去厨房，锅里是张萍烧的洗脸水，还保持着温热。

他舀水洗脸，漱了口，便生火做饭。

早上吃红薯稀饭。他从地窖里摸出两个红薯来，削皮，洗净，切成小块，和水一起下锅。等水开了，就淘两杯米进去煮。

锅里粥煮着，他把火塘生起来。天气冷，农村的冬天，从早到晚火塘里的火都不会熄灭。火塘上挂着一只鼎锅，里面随时都装着水，可以保证家里随时有热水可以用。

从泡菜坛子里捞一小碗泡菜出来。一般人家泡菜都是萝卜豇豆包菜之类的，李建民家也一样。不过前几天张萍泡了豆腐干，这两天刚刚可以吃了，咸度正好，非常爽口。

他把泡豆腐干切成丁，加一勺油辣椒拌了拌。又从另一个坛子里夹出两个咸鸭蛋。

菜弄好，他把厨房地扫了，外面院子地扫了，院子外面门阶扫了。回到睡房去，水元已经睡醒了，李名秋帮她穿衣服，抱她下床。罩衣围巾帽子，袜子鞋子，全都给她穿好，然后把她抱到火塘边烤火，给她洗脸。

水元洗好脸，拿着她的水枪木棍，满院子乱跑了，李名秋去睡房里把被子叠起来，床单铺平，把睡房里收拾干净。李建民这时候也起床了，自己舀鼎锅里的水洗了脸，开始一瘸一拐的干些杂活，拔拔墙根的草。

锅里的稀饭已经熬好了，熬的又浓又香，米油全部熬了出来，营养融化在了汤中。李名秋把饭盛好，叫李建民张萍吃饭。

水元吃饭也闹个不停:“我要吃那个甜的红薯啊！”“我要吃咸鸭蛋！”“我不要那个黄。”

李名秋自己吃的忙不过来，全在伺候她，她要什么就给她弄什么，一场饭得吃大半个小时。张萍吃完饭，叮嘱几句，便上工去了，李建民呢，家里闲不住，又没法干活，拄着个木棒便往田间地头去走，到处看看。

李名秋洗了碗，便在火塘边放一张小桌子，把自己的课本，作业本找出来，一边烤火，一边自己预习课本。学校里虽然没上课了，但他不想落下学习，反正在家也没事。

小黄狗也吃了饭，围在他脚边睡觉。

水元不怕冷，戴着小帽围巾，扛着个棍子，在水缸边戳冰块。天冷，水缸里的水冻住了，结了一块完整的冰块。她用个木棍在那敲的当当的，冰块敲碎了，拿在手里玩，玩的两只小手通红。她敲了一块圆柱形的冰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嚼的嘎嘣脆。

李名秋写着作业，水元胖乎乎的跑进来，递给他一个冰棍:“你要不要吃哇？”

李名秋知道她是从水缸里敲的冰块:“外面水缸里是洗衣服的水，不干净。”

水元还在嘎嘣嘎嘣的嚼。她不听话，李名秋也不管她。反正这丫头身体好，吃不坏，天天逮着什么都往嘴里塞也没肚子疼。

水元吃了个冰棍，又跑去橱柜里，打开糖罐，挖了一坨白糖在手里，开始坐在火边舔手。舔一会，伸手问李名秋:“你要不要？”

她小胖手上是一堆舔的湿湿的白糖，嘴上也是黑乎乎的，李名秋看的恶心死了。

李名秋摇头:“你自己吃吧。”

水元就认真的坐在那舔了十几分钟，把一把白糖全舔干净了。她摸着膝盖坐了一会，没坐到两分钟，又站起来往橱柜去。

李名秋看她一上午就在那，隔几分钟去挖一坨白糖，坐在那舔。舔完又去挖。

李名秋就假装没看到。

过了一会，水元又小企鹅一样的出去了。没两分钟，她拿了两个土豆进来，放在火堆里，拿火钳拨灰，埋住了。然后就拿着个火钳坐在那，盯着那埋土豆的地方看着。

这边烤一会，又用火钳给土豆翻个身。

半个小时之后，她把土豆掏出来，拍拍灰，坐在那小心翼翼剥皮，一口一口吃了。

一上午时间，她吃了冰棍，吃了白糖，吃了土豆，还没到午饭，她又拿着个刀去割了一截猪小肠，用个签子串了，放火上烤。猪小肠是盐腌过，又晾干了的，不腥。

烤好了，她邀请李名秋吃。

“哥哥，这个好好吃的。”

李名秋是服了这小丫头片子了。

两岁的小水元，她整天脑子里也没什么可想，就惦记吃。她从早到晚嘴都不肯停一下，实在没得吃了，开水也要喝两盅。

李名秋摸摸她小肚子，吃的好鼓，肚皮圆滚滚，真像只小猪。

中午，李名秋去地里拔了两个萝卜。萝卜洗净，和腊肉一起，切成丁炒，中午焖了萝卜腊肉干饭，李建民回来，一起吃午饭。

水元吃了一大碗干饭。

下午的时候又温了一会书，李名秋背着大背篓，带水元一起去地里割草。

他割草的时候，水元就在坐地边上，手里抓着一把掰来的野油菜杆撕开皮吃。

吃了油菜杆，她看李名秋还在割草，又跑林子里去玩。过一会，她跑来跟李名秋说:“哥哥，我看到那边有麦冬，还有折耳根。”

把背篓里的草割满，李名秋便拿着小锄头去，跟她挖麦冬。她找的这几丛麦冬长的真好，李名秋挖出了好多麦冬根下面的白色块状瘤子，这个东西甜甜脆脆的很好吃，水元一马当先的擦擦泥巴咔嚓吃起来。李名秋把麦冬装在小篮子里，让水元提着。

因为麦冬很多，拿回家炒肉也很好吃。

他们又挖了很多折耳根，冬天，折耳根还没有发出来，根还在地下，正是最嫩最肥的时候。挖回去洗净，热水烫一下拌着吃。

冬天的太阳温暖，照的人非常舒服，西斜的日头把人影拉的很长。李名秋穿着一双破胶鞋，旧裤子，李建民的旧外套，背上背着大背篓。水元坐在他背篓里，坐在新割的草上，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十分快乐的唱歌。

“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