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的眼睛,惨然一笑:“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做。”
“我其实很能理解你,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陆时砚忽然开口,“我的祖母是在接我放学的路上出车祸死亡的,为此我也一度憎恨过许多人,肇事的司机,突然请假的保姆…甚至,我自己。”
沈南初震惊地抬眼,她完全没想到,陆时砚会以这种自揭伤疤的方式来安慰她。
“Eli…”她想阻止他说下去,“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述,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
“没关系,我也想对你倾诉。”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也做错了许多事情,一度让我父母苦恼的想把我送到国外去,直到有次,我亲眼目睹了一起凶案现场。有个人驾车,在一所幼儿园的门前连撞数人,起因是凶手的父亲讨薪失败,自杀后又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偿,于是凶手想撞死那个老板的女儿以作报复。而讽刺的是,那个老板的女儿并不在被撞的人里,死去的,都是无辜的小朋友。”
“那件事让我明白,人只会在仇恨与悲伤里迷失自己,而那些并不能弥补缺憾,也是因此,我选择了学医。”
路灯在陆时砚的头灯撑起一把温暖的伞,他的眼眸和语气一样温柔:
“在医院里工作的时候,我见过许多死亡,也渐渐悟出一个道理,我们之所以无法面对亲人的离世,并不是因为一条路,一个房间,或是某个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其实更多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跟他们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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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礼物
陆时砚在说完那番话的第二天,就有急事从小镇离开了。
沈南初躺在他睡过的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忽然发现其实最好的开解,并不是说一堆听起来非常正确却很难做到的大道理,而是他对自己的感同身受。
好像在那一刻,他们共通了彼此的生活,贴近了对方的内心。
虽然沈南初现在依然恐惧进入那个房间,但至少她不再觉得这个充满了回忆的房子可怖。
去医院的时候,她把那番话说给父亲听,他许久沉默,只是提着眼镜的手突然有些颤抖。
良久他才摘下眼镜,长叹一声,头一次正视起那件事:“你哥确实走得太突然…”
突然到他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因此至今无法释怀。
但这世上就是有许多事情不尽如人意。
美好的人并不一定拥有完美的结局,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也从来不是以人的品质或才华来安排的,正因如此,人类短暂的生命才会显得尤为可贵。
“再过两天就是你哥的生日了。”父亲忽然开口吩咐:“今年就不去山上了,在家里随便弄点就成了。” ?
沈南初有些惊讶,虽然只是一点点小改变,但这却是这十年里,父亲头一次在哥哥的事情上妥协。
…
沈南初在隔天就知道了陆时砚提前离开的原因。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平常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的她,突然就看到那条消息。
两条价值九位数的天价项链在拍卖会上被拍下,其中一位买主高调宣称,那是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生日礼物。
而那位买主后来被证实,正是陆氏集团的少东家。
那条新闻底下的评论各种羡慕嫉妒恨,沈南初盯着那条项链的照片,想的却是陆时砚的未婚妻,一定很漂亮。
至少比她漂亮,因为以她自己的容貌,万万撑不起那条项链。
沈南初突然开始懊悔起自己那天晚上的举动,真不该趁机占他便宜的。
陆时砚看起来很爱他现在的未婚妻,他们很般配,家世相当,相貌应该也很相配,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跟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
既然他都已经拥有了新生活,她实在不该再去搞破坏。
…
谢恒衍回来的那天恰好就是她哥哥生日。
沈南初告诉他,今年不去山里时,他显得非常惊讶:“你爸怎么突然想通的?”
这个问题让她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大概是被人点醒了吧。”
“谁啊?”谢恒衍没发现她的不妥,继续追问。
“…不知道,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沈南初不想去提陆时砚的名字,因为不想再把他扯进自己的生活。
他们以后都会有各自的生活,而且大概率都见不到了。
然而这句“大概率”,却在他们到家的那一刻被打了脸。
沈南初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此刻居然就站在她家楼下。
颀长的个子,高挺的脊背,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足够让她认出来。
她一瞬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旁边的谢恒衍倒先一步出声:“那个不是陆时砚吗?”
原来不是她看错,陆时砚真的又出现了。
可他不是回去陪未婚妻过生日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不管有多少疑问,总不可能让他站在冷风里干等。
沈南初没管谢恒衍的震惊,走过去叫他:“Eli。”
听到她的声音,陆时砚转过头,温柔的笑容却突然有些凝滞。
男人墨镜下的目光极快的从谢恒衍身上掠过,笑容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几分:“Shen,很抱歉,又来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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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