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秦鸢才感慨道:“贵校真是,人才济济。”

江涞点点头:“对了,学姐,我刚才不是说,我以为你喜欢我。毕竟,你经常送我回宿舍,我们经常在食堂偶遇……”

“等等,等等,”温流光打断了她,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巅峰,“我送你回宿舍是因为我们都是留学生,住一栋楼;经常在食堂偶遇是因为多大做中餐好吃的食堂就那一个。总的来说,都是巧合,你的感觉是错的!”

她在留学期间清心寡欲,沉迷学习不可自拔,就算有娱乐活动也多半是为了丰富履历,根本没时间追小姑娘。

“我知道。”江涞一直眯着眼笑。

温流光松了口气,还好,没让知霜误会就行。

她正端着茶杯抿一口压压惊。

江涞又开口了:“你对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根本不是只喜欢某一个人。”

茶没咽下,反而从温流光的嘴角溢出了。

温流光咳得惊天动地,一边咳一边瞪着她可爱的小学妹:“别,别说了,咳咳咳……”

再说下去,她在知霜眼里的形象就会从勾搭学妹的无耻之徒,变成心比海宽的中央空调了。

“继续说,”柳知霜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骄矜的弧度,泠泠如碎玉的声音响起,“我还想多听听。”

温流光的心,碎了。

都是她为了申请研究生丰富履历,太过亲切的错。

于是剩下的时间,江涞口若悬河,把多大本科期间的温流光扒了个干干净净。

“学姐专业成绩很好,没有一门不是A的。”

“学姐大一加入了乐队和冰球队,大二在艺术节表演,可是大三居然去唱了摇滚音乐剧。”

“学姐平时对所有人都很亲切,但太累的时候就会无精打采,我叫她,她都没有理我。”

“有段时间,学姐经常投喂一只流浪猫,可惜没过多久,猫就消失不见了。”

“我有次见到学姐在看山本高远的诡谲美学艺术展。”

“我最佩服的是学姐的脑子,我看过她所有作业,不是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连教授都夸她思维独特,经常能给出截然不同的几种思路。”

柳知霜静静地听着,企图从这些话语中,捕捉更多关于温流光的点点滴滴。

温流光目光僵直,魂游天外,江涞说的一半她记得,一半她忘了,不过这都不要紧,关键是之后怎么哄知霜开心。

等她们吃完饭结账出来,都快十点钟了。

江涞说得高兴,喝了点酒,秦鸢便自告奋勇开江涞的车,带她回酒店。

温流光没有喝酒,可以开车。

霓虹灯光影里,柳知霜肌肤细腻如瓷白玉器,往常凌厉冷冽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慵懒柔和。

“知霜,”温流光边开车,边可怜巴巴地探虚实,“你生气了吗?”

可千万别听江涞的一面之词,以为她是海王。

“嗯?”柳知霜垂眸掩去眼底的疲惫,“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流光20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有过朦朦胧胧的暧昧也是很正常的事。

虽说一开始心中不悦,但属于正常反应。她是个心态成熟的成年人,没必要乱吃飞醋。

让江涞继续说,也只是想进一步了解温流光而已。

更何况,她觉得,除了她以外,没人能真正接受温流光那奇形怪状,七弯八拐的脑回路。

“我发誓,你真的是我第一个喜欢,也是最后一个喜欢的人。”温流光白嫩的脸上满是认真。

“好好好,我知道了。”柳知霜漫不经心地哄着她,身子歪斜,倚靠在车窗边。

明天是剧本围读,根据秦鸢姐告诉她的消息,江忆导演经常即兴发挥,兴致来了,当场改词也是常有的事,她还要养精蓄锐。

“你……”

刚巧等在红绿灯处,眼看红灯还有一分钟,温流光决定让柳知霜看看自己的心意,于是她侧身,想亲一亲柳知霜的脸颊。

但情急之下,她明显忘了自己还系着安全带,侧着的身子还没俯下去,安全带又把她捞了回来。

更尴尬的是,她冲得太猛,身子俯得太低,安全带上滑直接到了她的脖颈处,结结实实地来了个锁喉。

她在原地脑袋晃荡两下,差点被勒到翻白眼,生无可恋地乌龟似的缩了回去。

“那什么,我看看安全带极限位置大概是什么程度,安全问题,很重要,对吧?”温流光故作镇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目光飘忽,为自己找补道。

柳知霜好整以暇坐在副驾驶位上,嘴角微扬,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她,只是拉长了声音:“对,你说得对。”

温流光更是羞愤,把柳知霜送回酒店后就打算找个自动贩卖机借奶消愁。

她是个在喝上既没出息又龟毛的,不喝酒,觉得酒精会麻痹神经;不喝奶茶,觉得糖分太高;不喝碳酸饮料,不喜欢刺激的口感;只喝牛奶,其中偏爱忘崽。

就算酒店是自家酒店,她当小老板的想喝什么就有什么,但总不好意思和服务人员说,你好,我要一排忘崽牛奶,125ml×4那种,别拆,我就爱连着喝。

堂堂小温总,背地里居然不开心了就要喝儿童牛奶,传出去能让董事会七窍生烟,温氏竞争对手笑掉大牙。

不因为别的,就是吧,温氏做养殖业,也养奶牛,涉足牛乳饮品生产,忘崽牛奶是竞品,直接导致了温流光想喝喜欢的牛奶都要躲着喝,生怕被人知道或被摄像头拍到,温氏股票咻地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