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素颜的知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就感觉生活充满了阳光,到处都是希望。你们看见我总是笑嘻嘻乐呵呵的对吧?为什么?因为我老婆漂亮!”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咆哮出口,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顿了顿,温流光收敛情绪,做作地摇了摇头,做怅然状,仰天长叹,口气一变道:“不过,就算是那么漂亮的知霜,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我的生活还是因为她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柳知霜眸光冰凉,冷冷地瞥了一眼温流光。
先扬后抑,先夸她最微不足道的容貌,然后再进入正题,说和她结婚的坏处。
行,温流光,你行。
温流光幽怨地抬头望摄影机,泫然泪下道:“每次和她吃饭的时候,我都吃不好。”
柳知霜冷笑一声,呵,也不知道谁,结婚以后幸福胖,长了二十斤,跑步机都跑出火星子了才瘦下来。
温流光愤愤道:“每次吃饭,她坐我对面的时候,我眼里就看不见饭菜了,只有她,发着光一样,那个光芒把周围所有事物都掩盖了,我只能看见她。”
柳知霜因冷笑上扬的嘴角都没下去,就因这突如其来的油腻僵住了,她表情怪异地抽了抽嘴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流光犹自摇头晃脑地感慨:“她要是对我笑一下,我筷子都不会拿了;她要是给我夹一道菜,我真是恨不得连筷子都不用,直接把脑袋埋在饭碗里吃。”
坐在温流光对面的摄制组工作人员此时的心情和藏在拐角处的柳知霜差不多,难以忍受又莫名想听下去,明知会被腻死却还是想试一试。
温流光露出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容,低沉道:“还有啊,她也会影响我的工作。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静静看着她。有一天她通宵拍戏,中午回来补觉,我本来有份报告要写的,但是忍不住,趴在床头看她睡颜看了一下午,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你说,可惜不可惜?”
没等记者有反应,她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心情好了很多,晚上她去拍戏,我太想她了就根据印象画了一幅素描,还锻炼了我的绘画功力,这么一看是可以原谅她的。”
即使在镜头中,也可以看见温流光眼里的兴奋之色,哪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记者挫败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本子上记录下的名为抱怨实为秀恩爱的种种,深感无力。
“温小姐,在你们日常婚姻生活中,知霜有对你生过气吗?”记者不甘心放弃,再次试图引导温流光。
“有,”温流光十分笃定地点头,“她经常生气。”
记者来了兴趣,准备大书特书。
“我冬天穿短袖喝冰美式的时候,昼夜颠倒写报告不吃饭的时候,还有白天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晚上她倒不怎么生气……”
话音未落,柳知霜终于忍不住杀了出来,低声斥责:“温流光,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温流光一见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惊喜地把放在保温杯垫上热着的牛奶端过去,道:“知霜,你醒啦?睡得好吗?”
要不是有摄像机,又有那么多人看着,柳知霜真想揪着这家伙的脸颊肉狠狠教训她。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肉麻油腻极了!
闺房内说说她还能当成情/趣,正大光明说出口,她柳知霜还要不要脸?
“知霜来了。”记者干笑道。
他希望的新闻都没问出来呢,柳知霜就来了,这下没希望了。
摄像机的镜头因两人的走动晃来晃去,最后拉远镜头,把两个人一起框在画面里。
“不好意思,来晚了,”柳知霜一开口就语调老练,拿捏住了局面,“这个采访放出去前,希望由我方先行确认。”
“当然,当然。”
记者暗叹一口气,对着之前准备的采访稿,按部就班进行提问。
有了柳知霜的约束,温流光的回答也正常起来。
直到这个问题:“两位是什么时候爱上对方的呢?”
温流光挺直腰身,举手就要发言,却被柳知霜捂住了嘴。
“不许说一见钟情,不许说二见倾心,更不许说三见定终身。”
温流光委屈巴巴道:“可是,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啊。”
柳知霜冷酷摇头,表示不信。
笑话,第一次见面,她用残破的半截酒瓶刺中了温流光,就算温流光再是恋爱脑晚期,也不会爱上差点杀了自己的女人吧?
温流光握住她的手,恳切道:“你不知道你握着酒瓶反抗命运的样子多么迷人多么有魅力,知霜,在那一刻我已被你打动。”
柳知霜看着她。
温流光把她的手按在心口,一字一句道:“不只是美丽的外表,你的思想、心灵、灵魂,你的天赋和志向,你的勇气和意志,无一不吸引着我。”
很温馨很真诚的话,柳知霜能感受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涌进了心脏,有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促使她说些什么。
于是她开口:“我也……”
然而就在那一刻,温流光猛地站了起来,直言:“但是呢,话又说回来,大多数爱情的诞生并非因为对方多高尚多完美,单纯只是因为肤浅的美丽而已。”
柳知霜:“……”
所以说到底就是见色起意呗?
当着摄像机她也忍不住了,一伸手精确地掐住温流光的脸颊肉,斥道:“温流光!你浪漫过敏吗?”
好不容易有让她感动的表白,比那些油腻的彩虹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偏偏温流光这家伙还要破坏气氛。
“疼,疼,疼,知霜,”温流光连忙求饶,“松手好不好?”
“不会说话你今天就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