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可？”孟笙瑶轻声唤她，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
“我没事，都过去了，他不会再来找我了。”林橘可握住她的手：“你们今天回去吧，我想回家住两天，耽误了温大律师几天，谢谢你们了。”
“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你但凡早点跟我们说，也许就不用遭今天的罪。”孟笙瑶闷声埋怨，吸着鼻子抹眼泪。
“没用的，他那个人太难对付了，我不想把你们也卷进来。”
“说到底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孟笙瑶越哭越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病房外等得多煎熬，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快难过死了。”
林橘可见她长睫哭得一簌一簌，水眸晃动，倾靠过去抱住了她，喉头发堵：“对不起，不该瞒你的，没有下一次了，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谢谢你瑶瑶，真的谢谢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孟笙瑶回抱住她，两个人都不再压抑着哭声，相拥大哭。
医生推门正要进来，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温聿行瞥了眼里面的人，礼貌道：“麻烦等一下吧。”
隔日温聿行和孟笙瑶送林橘可回了 C 市，因为温聿行工作缘由，两个人连夜赶回帝都。
二人到帝都时已是十点，不想打搅到洋洋，于是就找了家烧烤摊子将就填填肚子。
孟笙瑶一路奔波都没好好吃饭，这会儿饿得急了，吃得狼吞虎咽。
温聿行在一旁看着，满眼笑意，抽了张纸给她擦衣领，语气无奈又宠溺：“慢点吃，都蹭衣裳上了。”
孟笙瑶咬下一小块烤面包，水灵灵的荔枝仁儿瞬间亮起：“嗯！这家烤面包好好吃。”
说话间，孟笙瑶取下一大块往他嘴里喂：“你快尝尝。”
温聿行张嘴吃下，面包片上的甜味和烘出的大麦香登时蔓延味蕾，他颇为认可点了点头：“嗯，确实不错。”
“是吧。”孟笙瑶咧着唇笑了会儿，忽而四处张望，正经起来，扑棱着大眼睛认真地盯着他。
“嗯？”
两个人坐的位置靠近角落，边上的桌子没什么人，较远的人们也都热闹地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
孟笙瑶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阿聿，我们也同床共枕过不少回吧。”
温聿行静静听着：“嗯，怎么了？”
“你......忍得很难受吗？”孟笙瑶面颊发热，声音变得细细小小：“你每次夜里去浴室，其实我都听得到动静的。”
温聿行被羊肉串上的辣椒粉呛到，猛地咳了几声，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
孟笙瑶鼓足勇气：“如果你是因为想做那件事才和我求婚，那我现在就可以......”
“你怎么会那样想？”温聿行的表情有点受伤：“是林橘可和孙浩的事情刺激到你了嘛？”
孟笙瑶咬着唇没吱声。
温聿行叹了口气，单手握住她的椅子把手，强行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孟笙瑶惯性抱住他的脖子，惊呼卡在喉间，对上那双颇为严肃的瑞凤眸。
他的嗓音如涓涓细流，带有安抚人心的温润清冽：“瑶瑶，我爱你，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娶你，我想告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你孟笙瑶是我温聿行的妻子，而不仅仅是女朋友，你孟笙瑶是未来将与我温聿行共度岁岁年年的伴侣，是生命轨迹与我温聿行捆绑缠绕在一起的一生挚爱，是给予我家庭温暖的最大确幸，如果在未来孟笙瑶想为我温聿行生儿育女，那孟笙瑶又不仅仅是我的妻子了，她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是将与我温聿行共同体会养育儿女的各中滋味，是老来最有资格在我温聿行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不许说这种话。”孟笙瑶捂住他的嘴，意识到自己手上沾了点油渍，刚要抽回去，却被他握住。
“那瑶瑶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爱会生欲，但欲永远受爱掌控，因为感受得到你还没准备好，所以我克制着自己，我在等，等你愿意，这与结不结婚无关。”
孟笙瑶感动得胸腔仿佛都被充盈，她也不再顾忌脏不脏的，整个人窝进他的怀里，软语喃喃：“你怎么这么好啊阿聿。”
温聿行摊开手，以防她身上被自己手上的油渍蹭脏，目光却柔和地追随着她，见那软乎乎圆滑滑的脸蛋，没忍住轻啄了下。
“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温聿行微微挑眼，示意她说下去。
“我不愿是有原因的，来自我母亲的原因。”孟笙瑶顿了顿：“我的父亲其实并不是我的生父。听我母亲说她与我生父是在大学认识的，他是我母亲上一届的学长，毕业后，母亲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工作，结果那个人故意让她怀孕，甚至压低彩礼，一家子对她态度都不好，我母亲不愿委屈自己，但她也不想打掉孩子，于是不顾父母反对，决意独自生下我。然后我爸爸就出现了，他得知我母亲的事，上门来提亲。爸爸和母亲是高中校友，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爸爸当年还是高中的校霸呢，出了名的混子，真难想象他长大后居然成了年级主任。”
温聿行认真听着，随后听孟笙瑶语气黯淡了几分：“当时爸爸心性野，听人聊起高一新生里有个特别难追的漂亮学妹，在升国旗的操场见了一面后，爸爸就对我母亲产生了兴趣，出于猎奇心理，他费尽心思追求我母亲，后来好不容易追到了，他却慢慢怠慢起来，还没等我母亲高考结束，他就移情别恋了，他和别的女生在天桥下接吻，被我母亲逮了个正着，那三年里，我母亲满心满眼都是他，爸爸是她人生规划里特别重要的存在，据说我母亲哭得很崩溃，之后把有关他的东西全给烧了。”
孟笙瑶的眼神里流露出迷茫：“我有时候也挺想不通的，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爸爸后来就后悔了，一路追妈妈到大学，可我妈妈已经无法再原谅他了，那个时候生父也在追求我母亲，自我母亲答应后，爸爸懂分寸地没再打扰。原以为他早已放下，但失而复得何其奢侈，他自愿当接盘侠，将我视如己出，甚至担心我受冷落，决意不生。”
孟笙瑶看着他：“大概是母亲吃过亏的原因，所以她从小就给我灌输婚前要与男朋友保持距离的思想，我原以为是她传统，直到我十岁那年，外婆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了真相。”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温聿行替她擦桌边的油渍，问道：“生父没来找过你吗？”
孟笙瑶微微摇头：“他只知道我母亲家在 X 市，但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我母亲跟他打电话说孩子打掉了，还伪造了单据。他现在应该都不知道我还活在这世上吧。”
“那你想过他吗？”
孟笙瑶的乌睫垂在又掀起，微笑着摇了摇头：“孟爸爸对我很好，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爸。”
温聿行拿纸给她擦手：“那咱们以后就拿他当亲爸孝顺。”
孟笙瑶望着他看似随口一提的语气，但她比任何人的清楚，只要是这个男人说出口的承诺，那他一定会用心去履行。
孟笙瑶一口亲在他的脸庞上，蹭了点油渍在上面，看着自己的杰作，咯咯乐得眼仁儿弯弯。
“亲了一嘴油在我脸上吧。”温聿行的凤眸微眯，疏朗的眉角却是舒展。
“就亲！”孟笙瑶又亲了上去，发出吧唧的轻响。
温聿行自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好好好，随瑶瑶亲。”
“不用擦啦，我去洗手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