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母坦言：“我家小可很喜欢他。小可这孩子打小就不爱笑，性子有点闷，也不爱交朋友，上了大学后，整个人就变得开朗明媚了不少，她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提两个人，一个是她们宿舍一个姓孟的小姑娘，叫孟笙瑶，还有一个就是金融院的周城。她经常在电话里聊起她在大学的日常，我看得出来，我的女儿在大学过得很好，有了好朋友，还有了很喜欢的男朋友，我很为我的女儿高兴，可是上个学期不知道怎么了，她回来后，人又变得沉闷了，也没那么爱说话了。”
“直到她说她和那个男孩子分手了，我才知道她为什么又不开心了。我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分开，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个男孩子还喜欢我家小可，而我家小可也忘不了他，所以我想啊，他们应该是有误会了，把误会解开就好了，我家小可又会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没有误会。”孙浩的手搭在桌上，藏在桌面下的一部分已是青筋暴起，掀起的漆黑眼眸如翻涌的墨，藏着叫人看不透的神情：“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周城为了别人抛弃了她。”
林母微愣：“小浩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和周城有点认识，他亲口和我说的。”
“那孩子看着不像啊。”林母垂着眼不解，随后懊丧地拍了下自己脑袋，愤愤道：“我看人一想就不准，害，真不该掺和，早知道是这样，那天就应该赶他走了。”
“没事，以后不要让他接近可可就好了。”
林母重重点头。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点“校园趣事”，聊得林母直乐。
林橘可侧眸看了好几回，见他俩相谈甚欢，心里一时泛起复杂的情绪。
吃完后，孙浩陪着林母收拾碗筷，洗得差不多时，孙浩态度诚恳地问林母：“伯母，我朋友去外婆家了，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我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吗？睡沙发就行，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可以啊，有空房的。”林母热情地引他去北面的房间：“就是有杂物，可能有点乱。”
“没关系。”
林橘可晾完衣服进来，见他俩站在半空的储物房前，林母还把大厅的风扇搬了进去，心里约莫猜到了什么。
“小可，小浩他朋友今天去外婆家回不来了，他今晚就在这借住一下。”
林橘可坐在沙发上叠衣服，她下意识地就要让他去住酒店，可这样就把排斥表现得过分刻意，她的母亲虽有点呆，却是个情绪敏感的人，上次因为她在周城的事上有所隐瞒，母亲已经为此伤心了一阵子了，她不想再因为孙浩让她们母女生出嫌隙，况且孙浩今天帮了母亲，又是“校友”，于情于理都没法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她感受到孙浩在盯着她，没有回头，淡淡地“嗯”了声。
37.在和谁聊
林橘可和林母晚饭后都会去附近的小公园走走，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多了个孙浩。
因为这一带的居民以老人为主，所以公园虽建得不大，晚上出来的人却不少，不等走近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广场舞音乐，一群大妈们排列整齐得占据了大半个公园，旁边还有一个篮球场，不少穿运动服的少年在此挥洒汗水。
晚风清凉温柔，林橘可和他俩并排走着，听着孙浩同她母亲从校园趣事扯到服装制作全过程，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几次下意识侧眸，结果发现孙浩虽在和母亲聊天，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一看他，便会撞入他的星眸里。
“小浩，你懂得好多啊。”林母感叹道。
孙浩嘿嘿笑了几声：“不算多，就是看的书杂，不过我对医学可是一窍不通。”
“我家小可学医的，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家小可。”林母的眼神望向林橘可，语气中颇有几分骄傲。
“真的吗？橘可同学？我确实有几个医学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林橘可见话题引到了她身上，迎上目光，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可以。”
“那太好了，不过我一时忘了，等想起来了再问你，先提前谢谢橘可同学了。”
“我家小可就是瞧着不爱说话，其实挺好相处的，平时见着街坊邻居都会打招呼，有时候见老人家拎东西辛苦，还会上去帮忙嘞，附近的人都刮我家小可懂礼貌又善良。你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小可，她能帮肯定会帮的。”
孙浩笑着点头，眼神时不时地往林橘可的身上瞥。
之后两人又聊起大城市的就业，林橘可没怎么说话，默默听着，她因为孙浩的混蛋劲，一直在忽略他的经商才能，倒是忘了这个人也有优点。
林母对社会接触的面不多，孙浩说的很多词她连听都没怎么听过，她的接受能力又比较差，所以很多都需要孙浩反复解释上好几遍才能懂，林橘可原想着孙浩如果敢表现出不耐烦，她一定会拿话怼死他，不过孙浩没给她这个机会，孙浩表现得很有耐心，解释漫展，解释沙龙，解释猫咖等小城市接触不到的词语。
“因为对服装感兴趣，所以读大学时我还辅修了服装材料学，说起来伯母你可能不信，那会儿很多家二次元公司都邀请我去漫展当参展嘉宾呢，我 COS 的角色大家都很喜欢，好多女孩子都找我合影，我当年的社交软件到现在都还有十几万粉丝呢，要不是我实在太忙了，现在肯定不止十几万粉丝。”说话间，孙浩掏出手机点开软件给林母看，林橘可在边上听着，也偏了偏头，余光扫去，他的个人主页都是一些 cosplay 的角色，粉丝还真有十几万。
林母不太看得懂，楞楞地点头，随后有点疑惑地问他：“小浩啊，你不是还在读大学吗？怎么说大学那会儿？”
孙浩的神色微顿，掩饰性地笑了笑：“大一大二那会儿，接下来要大三了嘛，比较忙，估计去不了漫展了。”
林母似懂非懂地点头。
“伯母，我见你一直在看跳舞的大妈们，你也想去跳吗？”
林母被看穿心思，不好意思道：“我不会跳。”
“这有什么？学着学着不就会了？”
林母头摇成拨浪鼓：“她们肯定不乐意和我玩。”
“这舞都是乱跳的，她们也不是专业的，都是业余的。”孙浩指了指后排的几个：“喏，你瞧瞧她们不也跟不上节拍。这样吧，伯母要是一个人不敢，那小浩陪伯母跳。”
林母瞪大眼睛：“你这大小伙子跟着跳广场舞？”
“大小伙子也要娱乐啊。”孙浩没跟她说笑，拉着林母就去，还不忘招呼上林橘可。
林橘可跟着过去，但没有走近，而是隔了些距离看他们，随后便见孙浩拉着林母融入大妈群体，跟着节拍开始跳。
孙浩明显也是不会跳，甚至称得上四肢不协调，跳得格外滑稽。
小城市不比一线城市，男人都是不沾广场舞的，所以孙浩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半的阿姨侧目，她们无不看着他笑，倒不是嘲笑，而是被孙浩逗乐，热心的大妈还上去指导，孙浩虚心受教，只不过他显然是没基础的，尽管刻意放柔动作，舞姿还是僵硬，他慢半拍地学着动作，手脚乱扭，手时而扬高晃低，魁梧的大个子混在大妈群里，跳着柔美的舞，属实违和惹眼。
林橘可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捂嘴轻轻笑出声来。
她自认自己的笑声被喧闹的音乐掩盖得微不可闻，然而一抬眸，蓦地又对上了孙浩的视线，周遭的光线昏沉，他的眼神瞧不清晰，可林橘可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孙浩黏腻的眸色。
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林橘可有点不自在地准备避开他的目光，倒是孙浩先移开了视线，随后人群里传来孙浩与林母的说笑声。
“伯母跳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