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行点开她的微信头像，头像是她和许京野的合照。沙滩的背景，孟笙瑶穿着碎花吊带背心，外搭米白小开衫，头罩针织钩花镂空草莓三角巾，别着两个爱心小发卡，冲着镜头笑得俏皮又甜美，许京野脸上的笑则是淡淡，头斜斜地贴着孟笙瑶，慵懒随性。

他摁灭了手机屏幕，疲惫地闭上了眼，仰靠在驾驶座上，心口却克制不住地酸涩发胀。

以前温母走后，温聿行转手就把她的首饰手机等值钱东西拿去卖钱了，他不觉得手机留着有什么用，毕竟他并不需要经常性地联系谁，家里留一个座机足够了。

直到后来温聿行和孟笙瑶相熟，他开始有了买手机的想法，因为尽管两个人隔得近，但他并不能随时随地把自己想让对方知道的消息传达给对方。

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在高中实施，因为孟笙瑶也没有手机。

孟笙瑶家里管得严，孟父孟母都不允许她在高考前用电子产品。

85.放假

而如今温聿行的梦想成了真，两个人都有手机了，他却仍然不能随时随地发消息给她。

大雨又起，温聿行隔着渐重的水色夜雾望向孟笙瑶所在的宿舍楼，眸色清冷落寞。

瑶瑶，我有手机了，却不能再和你常联系了。

夜幕中的雨丝被车灯照亮，一辆银灰色的超跑保时捷驶入流曲香苑，轮胎压过湿漉地面的淅淅沥沥水声一晃而过。

自上车孙宁问他要不要抽根烟，许京野没回起，两个人安静了一路。

车子停在楼下，孙宁不紧不慢地断开蓝牙，那些二人熟悉的音乐戛然而止。

她解开安全带，随即下车，看似准备离开，却忽而将头探入，与许京野追过来的目光相撞。

许京野眼神发沉地看了她两眼，复而扭开头。

孙宁不由得一笑，只觉得这孩子的脾气半点没变，分明迫切地想问她，偏要拗着个头等她开口。

不过这事是她有错在先，理应由她来哄。

“要不要上去喝一杯？”孙宁将卷发撩至耳后，笑得风情万种。

许京野仍旧冷着脸，却不动声色地停好车跟上。

“最近刚回国，家具都还没置办完，让你见笑了。”孙宁掀开盖在沙发上的白布，随手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鱼尾裙。

许京野的目光沉得像要滴出墨，死死地盯着那背对着自己脱衣的倩影。

“为什么要回来？”

“分手了。”孙宁无奈地摊了摊手：“以前他给我们上家教课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这个人很有魅力，当时也是真心想跟他回德国过一辈子，可是这几年和他待下来，我发现他这个人也就那样。”

“你对他没感觉了，所以就回过头来找我？”许京野的拳头暗暗攥紧，下颌角紧绷：“孙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嘘。”孙宁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阿野，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心里有我。”

“孙宁！”许京野咬牙切齿，恨不得嚼碎这两个字。

“阿野，你向孙浩问过我在德国的地址吧。你来德国找过我几次？”

许京野一怔，随即怒眉直竖：“孙浩说的。”

“不是，是我看见你了。”孙宁踮起脚尖，替他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动作温柔似水：“偷窥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戴同一顶黑色鸭舌帽？还总是选同一家咖啡厅，甚至是同一个位置。阿野啊，你是希望我发现呢？还是不希望我发现？”

许京野稍稍偏开头，死不承认：“我没有。”

“你托孙浩发给我的视频我看到了。”孙宁笑得意味深长：“我的阿野玩得真花呢，不过能不能换个人的女伴玩？自己的亲弟弟，我多少有点介意。”

“是孙浩自己要拍的，也是他提出来的。”许京野顿了顿。

“所以你不否认是你要求他发给我的。”

许京野横她一眼：“我犯得着吗？”

“别急着否认，你并不喜欢拍那些玩意儿，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那段视频里不可能会出现你。”孙宁抚摸他的脸：“阿野，没有人比我跟了解你。你拍这个给我看为了什么？气我？”

许京野没吭声。

“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吃醋，那你做到了，我当时心里很不爽。”

许京野的脸色一变，眉眼锋利地扫向她，任由她的素手游移到后颈。

“我那才意识到，或许我仍然爱着你。”孙宁整个人的重量前倾，两只手腕勾住他的脖子，吐息如兰：“我还是想勾引你，像当初勾引青涩的你一样，在你们的教室，在你们学校厕所，在换衣间，在上学的车上，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在你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在伯父公司的休息室......”

“别说这种话，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

她见许京野抬手欲拉开她的手臂，孙宁反而更紧地贴向他。

“你要压抑自己吗？”

许京野的动作微顿，拽她手臂的力度明显减弱。

“你支开那个所谓的女朋友，难道不是为了在这里留宿？”

见心思被戳穿，许京野的神色有点烦闷，就好像自己什么想法在她面前都藏不住，而她在自己面前却仿佛隔了一层雾，若即若离，叫人看不透。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人烦躁，却又引人着迷。

“原谅我当年的鲁莽好不好？我这次回来就是不想再跟你错过了。”孙宁暧昧地唤他：“阿野，往后，我将只属于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但孙宁的吻落在他侧颈上的青筋时，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时光了抓住十二月的尾巴，考试周后，各大高校开始放假。

孟笙瑶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的事，自上次她和许京野见面后就一直没再见，但每天分享给他的日常都没断过，只是对方回得很慢，电话也不怎么接，问了才知道，他提前去那家外贸公司实习了。

孟笙瑶自知每个人都要以事业为重，便自觉地没再打电话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