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能先和他视频电话是关键。”陈撰蹙眉。
“就是这个理!现在的情况是,我和我同事俩都有这个房主的微信,我们俩决定公平竞争,把你们双方买家的情况都微信上给房主给说一说,等这个房主醒了啊,看他对谁更感兴趣,就先和谁聊。至于这个报价啊,我看这个房东的态度,估摸着便宜十万是底价。”
盛以晴在一旁听了,啧啧感叹:“看来还得面试”
她干脆找了沙发坐了,翻看手机微信。今儿刚刚离职,当务之急也是找工作投简历。好在工作四年,市场上混了个脸熟,得知她有调动打算,几个猎头都给她发了消息,表示可以介绍同级别的证券公司。
“同级别?”盛以晴重复了一遍。
鄙视链在任何行业里都存在,证券公司也讲究一流和三流,先前所在的红叶顶多算个二流,倘若想往更好的券商跳,默认需要资历打折。
“肯定是优先同级别的公司。”猎头回答:“去头部,比如合盛那样的公司也不是不可以,但估计短期内你没办法升 vp 了,弄不好还要从 asso.做起。”
盛以晴还没回复,陈撰就在她身边坐下了,长臂往沙发靠背一搭,凑过来,又是一句:“老婆。“
盛以晴差点跳起,“你干嘛?“
那人只是笑,盯着她发红的耳尖,“你简历也给我一份。”
“不给。“
“喂,都说了那边是小夫妻,一样的亏我可不能再吃第二次了。我刚把作战计划定了啊,微信把咱俩的工作和基本情况都跟人说一说,我们俊男美女加上清白人家,多少能让房主优先考虑我。”
“哟,不是不婚主义么?现在要为了买房屈尊降贵了?”
陈撰这回不跟她贫了,老实巴交点头叹气:“我是受教了结婚这玩意还真不是一无是处。”
盛以晴看戏一般,睨他,“简历给你……什么好处?“
“这个嘛……”他偏头想了想,一脸认真,“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所有事情?”盛以晴讶然。
“当然不是,比如给你 100 万这种就不算。”他一本正经说条件,“仅限我能办得到的。当然,亲你这样的事情,也不算。”
盛以晴还没来得及瞪他,就听他接着念叨,
“毕竟这种事情,是我占便宜。“
“……“
据中介说,这房主是搞金融的,早上一般是六点多起来健身,估计等洗完了澡才有功夫看一眼微信,盛以晴由着陈撰与中介小哥筹谋大业,遣词造句,总算将编辑的消息发了出去。
看了一眼时间:刚巧 6 点半。可算松了一口气。
中介小哥还处于战斗状态,张罗着要给两人点外卖,去没想到话刚落音,一阵铃声响起,中介拿起手机就变了神色
房主打来的。
这么迅速?!
三个人在沙发上老实坐成一排,视频电话接起,只见一个穿着睡袍的精瘦的男人对着镜头打了一声招呼,略微有些面熟,还不等中介小哥开口,他率先发话:“房子的事情先放放哈。”
接着,在几人震惊的目光里,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唯一的女生脸上,“盛以晴,你简历我看了,之前在红叶做了 4 年 IPO,A 股和港股都有涉及,我想了解一下,你现在有跳槽计划吗?”
13 结婚这天,祝我们离婚快乐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大概是男人的神色里自带威慑力,盛以晴挺直了脊背回答:“你好,确实有跳槽计划,我最近刚离职。”
“我从你简历里看到,你还做过一些生物科技公司的 A 股上市。是这样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合盛的 md,叫谢宏宇。这两年港股上市特别热的一类你有了解么?”
“生物科技公司?”盛以晴这才想起:“去年港交所修订新修订的上市规则允许没有盈利的生物科技公司在香港上市。确实吸引了一大批大陆去香港上市的公司。”
“对,我们团队主要做的是港股 IPO,最近市场不错,生物科技这块我们之前没有经验,也有了扩张需求。”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你说巧不巧?我昨晚刚和 HR 说了招聘需求,早上一醒来就收到了你的简历,我打开看了一眼,还真是缺啥来啥。都没顾得上去健身房,就给你打了电话。”
电话会开了半个多小时,中英文夹杂,一会儿谢总询问盛以晴具体的项目情况,一会儿又转了英文询问她项目细节,好在这几年在胡总麾下的苦不算白吃,盛以晴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类实操经验,对生物科技公司的运作逻辑也是如数家珍。
陈撰与中介小哥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直到谢总提到:“你的简历我转发给 HR 了,公司还得走个流程,我大概后天回国,你和 HR 约个入职时间,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聊。”
“等等。”陈撰这才找到机会插了话:“谢总,咳,那个,谢先生您好,您和她也不要另外约时间了,咱不是还买房呢,还得签合同么?签合同的时候可以再聊啊……”
中介小哥被这么一点,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接茬:“对啊对啊,谢先生,您看您是不是忘了,咱一开始是要说买房的事情来了。”
“哟!你们不说我还真忘了。”谢总拍了拍额头,笑起来,“行啊,既然以后一起工作,咱房子的事情好说。我标价是 734,都是爽快人,也就把底价给你了,700 万整,可以的话,立刻走合同。”
两个人万万没想到这事进展的比想象中顺利许多,还没顾得上高兴,却忘了一茬:此刻同样心神畅快的当然还有卖房与招人一齐搞定的谢总。而人在畅快之际,总会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就是爱闲聊。
只见屏幕里的谢总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便一脸轻松将话题升华到了一个绝对不轻松的高度:“对了,你俩是夫妻是吧?结婚多久了啊?”
也就在那个瞬间,盛以晴当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能够遮掩一个谎言的,往往是另一个谎言。
迟疑片刻,咬着后槽牙回答:“是的。但,还没领证,只是办了仪式。“
……不,甚至是另一串谎言。
只听谢总接着问:“那打算啥时候领证啊?”
盛以晴的嘴角已然与陈撰的脸一样僵,但她依然硬着头皮回答:“……很快。”
“行哈哈哈。”谢总笑笑,甚至畅想起来,“我这刚好是套两居室,小夫妻两个可以过渡一下,之后生了孩子还是得换套大的。难得这么有缘,之后年会或者团建,也把小陈叫上啊。“
……
陈撰是在一周后搬的家。
谢总的这处房子属于精装修自住房,拎包入住即可,据说是谢总刚在北京工作时买的第一套房子。只是没住了两年,就借着房地产与经济的双重腾飞,买上了另一套高档小区。再接着,房价的速度赶不上他涨薪的幅度,任职金融机构不方便炒股,于是投资公寓以及郊区别墅成为了他在忙碌间隙的唯一消遣。这么日积月累下来,轻而易举攒下了几亿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