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后,小庄动荡的心情终于快回归原位了,刚想问问叶藏老师,他真的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吗?就看见叶藏撸起袖子,看向腕表,脸色一变道:“糟了,要赶不上了!”
一股脑地冲进丰田狭窄的车厢里,对小庄报了一连串的地址:“可以尽快到这个地方吗?”
小庄并不清楚叶藏今天的安排,看他这样的焦急,以为有什么大事,一口应下来道:“没有问题!”风驰电掣,油门踩到飞起,仅花了二十分钟,就飙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叶藏苍白的脸色变得好了一点,到地点才发现,这里是一家花店,位于法政大学附近。
小庄有些奇怪,难道是给久石导演订的花吗?可久石导演上了年纪,艺能界也不是很时髦送这样的东西,不仅如此,不合时宜的礼物会让人不安。
谁知叶藏拿了花束后又再度上车,对小庄道:“劳驾,请开到法政大的西门。”
小庄:“?好的,叶藏老师。”
等到法政大才发现,门口等了不少人,有些女孩子同叶藏一样,怀里捧着花束,再看看悬挂在大学门上的横幅,原来是司法考试的考点。
看到司法考试,小庄肃然起敬,日本的司法考试,放在全世界都是地狱难度,通过率仅只有3%,多少人努力一辈子,也考不过,今天的话,应该已经是最后一关面试了吧,相较前期笔试,面试的赢面要大得多,门口这些抱着花束等待的少女,或许是要将胜利的话献给自己的意中人呢。
不过,叶藏老师身边竟然也有人参加司法考试吗,真是了不起啊……
才开到法政大西门,就迫不及待地下车,捧着一束花,夹在翘首以盼的少女中,花很有特色,主调是向日葵,一看就是精心选择的,制式的花朵很难有这样张扬的色调。
是要给谁呢……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人潮从法政大中涌出,说是人潮也没有那么多,哪怕全国的合格人士都聚集在一块,也不足以把西门给塞满了,小庄一直虚着眼,看叶藏老师等的是哪一位年轻才俊,看他拿着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士,否则也不能让叶藏老师心心念念献花了。
结果……
“啪”如同丧尸般,一只手掌突破地拍上左侧翼的车窗,行路上的中学生被吓了一大跳,恐怕是想到了《釜山行》之类的丧尸电影,浑身上下猛地一抖,头也不回地逃跑了,救命,有丧尸!
而虚假的丧尸小庄此时此刻不需要画特效妆,就能演电影了,只见他嘴长得老大,牙齿上下不间断地打架,一会儿碰在一起,一会儿又隔开,眼睛就更别说了,突出的眼球上遍布红血丝,活像熬了三天三夜。
叶藏……老师……
让小庄目眦欲裂的,自然是献花的人,经过大半天的刺激,小庄的神经无比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抱走,只见在汹涌的人流中,走来一名金发黑皮的俊俏青年,跟上午的两名比起来,又是新的款式,而且,让小庄更加在意的是,这人的下巴透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旁人还察觉不到,作为经纪人的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正是《文春》的男主角,传说中的神秘男A!
叶藏老师钦定的一般舍友,当然是该信赖的,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个处处都对又处处都不对的早晨后,小庄……
远处,降谷零看见叶藏来迎接自己也惊讶极了,他看着对方怀里的向日葵:“你……”
“抱歉,如果是四月的话,我一定会准备樱花,那才是最与零相配的花朵。”
将花束一股脑地塞进怀里,零接过后状似无奈地说:“恐怕,没有哪家花店会出售樱花花束吧。”
那样脆弱的花朵,只适合消逝在春风中,一期一会,包成一束也太强人所难了。
而且……
“最终结果还没有发布,现在送的话,有点早。”恢复了一贯的熟稔,在那件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叶藏都单方面躲着降谷零,深感对不起他,回宿舍的时间也很少,即便来了,也只是深夜睡一会儿。
他的睡姿很没有安全感,如同婴儿般蜷缩着,紧缩的眉间诉说着化解不开的忧郁。
说是不在意了,降谷零总认为他被那件事困扰着,倒不是什么实际意义上的问题,而是“担忧大庭叶藏拖累了降谷零”感到十分的愧疚,即便自己这个当事人不那么在意,却也不能让他放过自己。
只能循序渐进地聊聊,于是叶藏知道了降谷的最终面试在今天,法政大学,而降谷也知道对方正在为了二月的展览筹备,想用它去冲日本摄影界的芥川赏木村伊兵卫奖。
为此,在忙碌到脚不沾地的备考期,还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奖。
回到现在,叶藏却用难得坚定的语气道:“不会的,如果是零的话,一定能够通过。”
降谷零也笑了:“那就借你吉言了。”
捧着花,向外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最近还顺利吗?”
“零的意思是……”
“备展。”
“啊,今天定下来了展厅,应该没问题。”
“如果,展览开始的话,可以邀请你一起来看吗?”
“我?那还用说,一定会来的。”
“学校怎么样,平田有再来找你吗?”
“最近很少回学校,不过,在食堂见过多他,第一次没有凑上来说任何话,研究会那里也递交了退出函。”
降谷零笑了:“是吗?”
从小用拳头面对这个充满歧视与恶意的世界的他有自己的一套,东都大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都不会明着来惹他。
只是用相同的方法,告诫了平田,果然是个没有骨气的,只会欺软怕硬的家伙。
“所以,我们这样,算和好了?”最后还是忍不住,由自己提出了这句话。
叶藏:“哎?”不免有些慌乱,“我从来、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也包括放过你自己。”降谷零语重心长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帮你,那天只是个小小的意外,真正应该厌烦的,是胡编乱造的狗仔,更何况你把我的隐私保护得很好,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张照片上的是我,谢谢你。”
“不。”两片唇瓣蠕动着,“那是我、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我的话……”
“所以。”降谷零挑起眉头,他抬起叶藏送的花,以小庄的视角来看,那恰恰好掩盖住他们的下巴,像是遮掩什么动作一般,对视的两人又在无限度地凑近。
啊!!!快分开!快分开啦!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之后就像以前一样吧。”降谷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