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剑尖离开巨石!

白芒后退一步站稳了脚,单手持剑甩个剑花,刹那间,荧荧幽光洒满整个巨龙骨骇。或许是长剑太久没见天日的原因,剑身上分明是浅浅的幽光,那一瞬却显得夺目晃眼。

天终于彻底亮了。

白芒脸上露出惊喜笑容,立马跳下巨石,将长剑递到桃羽面前:“姐姐你看!”

长剑上幽光一点点黯淡,只余银白剑身,两侧剑锋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剑柄倒是漆黑的,与不语刀刀柄材质相同,不过上边雕着精致纹路,仔细看,是两条随着飓风盘旋而上的龙。

白日里的龙吟剑,没了幽光,剑上寒芒却足以引人注意。

龙骨附近没有龙吟剑的剑鞘,白天行夫妻的信中也没提到,也不知是它本身就是无鞘之剑,还是剑鞘不小心被他们遗落了。白芒最终拿一条长布,小心翼翼地将剑柄、剑身都包裹住,再将长剑与桃木剑一般背在背上。

龙吟剑剑身剑柄长约三尺三寸,总体来说,在剑中算是小巧轻便的类型,却已经比二尺七寸的桃木剑长了不少。

随着白芒逐渐长高,一柄桃木剑背在身后难免显得寡淡,多一把龙吟剑正好相衬。

既然龙吟剑已经□□,二人这就收拾行李离开山谷,前去寻第一枚白魔令青龙。

信中给的提示是,青龙令在雪山山巅,桃羽和白芒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她们发现这一片峡谷的那处山峰。当时她们四周看过,整座昆仑山,没有比那儿更高的山峰了。

她们至雪山山巅抵达山谷时,由上至下借力飘过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然而由山谷至山巅,则需翻越一座座雪峰,纵然在山谷中潜心练武的这些日子,白芒轻功也进步不少,还是费了小半天才上去。

雪山山巅和半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空旷死寂,寒风呼啸,只有中间立着一块巨石。

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在巨石上,在看见白天行的那封信前,她们谁也没想过巨石下竟会埋藏着东西,但现在知晓青龙令在山巅上之后,这块巨石反而成了一个显眼的标记。

桃羽运转真气,白芒看见周围寒风夹带的雪粒忽然扭曲一瞬,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巨石已经翻出一丈远。巨石下,果然藏着一个盒子,桃羽踢开它,一块淡青色玉牌出现在眼前。

桃羽将玉牌捏在手中,轻声笑道:“青龙令。”

白芒走近看,只见青色玉坠正面雕着龙纹,背面乍一看是平整的,可桃羽将令牌递给她,示意她摸一下,她手指触上去,却能感觉到弯弯曲曲的纹路,是一小片地图。

桃羽拿着令牌,起身走到山峰边缘,此时正是正午,向四周望去,苍茫雪原,哪儿都是一片晴朗。

桃羽不由得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愿后面三个令牌,也是如此。”

四个令牌,她们已经轻易取得第一个,只要再偷偷将另外三个令牌拿到手,一边修炼神功秘籍,一边将白魔令还存在于世的消息放出去,扰乱江湖,复仇大业指日可待。

桃羽看着茫茫雪山原野,止不住地轻声笑。白芒看着桃羽的笑颜,眉眼弯弯如月牙,也跟着她笑。

她们又沿着雪峰从另一边离开,回到进山第一日住过的山洞那儿。

白芒吹个口哨,等了会儿,竟还真有只黑色马儿从远处奔来。黑马靠近两人后速度慢下来,惊疑地仔细看了看,看清她们的脸后,才一下子拱上来,脑袋不断在二人面前蹭啊蹭,喉咙里也不断发出委屈的“咕咕”声。

黑马背上的马鞍缰绳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匹马快被冰晶染成白色。

白芒不由得心疼地抚摸黑马的脑袋,替它刨开鬃毛上的冰晶:“小黑马,我们这不回来了吗?对不起啊,之后再也不将你一人留在雪地中了……咦,小黑马,小白马呢?”

白芒又吹几声口哨,再没有马儿应声奔来,小黑马也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大大的黑眼睛一下就变得黯淡,四蹄委屈烦躁地在地上踢。

白芒明白了,小白马不在了。

她抱住黑马的脑袋,温声安抚一会儿。

白芒将行李系个系带,随意挂在黑马身上。两人带着马儿走出雪山,直至雪原上,才同乘一匹马儿回无瑕镇。

她们上次同乘已是两年多以前,白芒下意识坐到前边,桃羽翻身而上,揽住白芒的腰,才发现现在白芒比她高一些,背上又背着两把剑,坐前面实在是不方面。

桃羽跃下马,白芒怔了怔,手腕也被桃羽拉着下马。

白芒轻声道:“姐姐?”

桃羽坐到马背上:“你坐后边。”

“嗯。”白芒乖乖坐到桃羽身后。

二人同乘一匹马,都是后面那人将前面的人护在怀中,呈保护的姿势。以前也都是白芒被桃羽护着,今天却是她坐在后边,护着桃羽。

白芒心跳蓦地加快,手有些僵。

偏偏没了马鞍后,黑马脊背光溜溜的,很容易便将人跌下去,白芒还不得不往前贴近,挨着桃羽的后背,单手僵硬地握着马脖子上的鬃毛,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感觉自己身前的柔软,几乎挤在桃羽背上。

当初桃羽这般挤在她身侧时,她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也不知现在桃羽是……是怎样想的……

白芒光是想想,脸颊就窘迫地红了。

“靠近点儿。”桃羽却不悦地轻哼一下,伸手捉住白芒垂在身侧的手腕,直接要她搂在她腰上。

让白芒将手搂过来还不算,桃羽放松地往后一趴,脑袋枕在白芒肩边,舒适地打个哈欠。

她本来还想,小家伙长大了,抱着没以前那么舒服,没想到让小家伙抱着自己,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享受。身后的白芒就像一个大大的软枕,上边还飘着软糯糯的香气,还很暖。

只是……

白芒呼吸不断扫过桃羽脸侧,太痒了些。

桃羽闭着眼,微微蹙眉道:“呼吸怎么这么急?”

“没有……”白芒下意识否认,又咬唇,诚实道,“姐姐,我紧张。”

桃羽不解地问:“为何紧张?”

白芒道:“因为……第一次将姐姐抱在怀中,我、我怕姐姐觉着不舒服。”不,不止如此,还有别的原因,可白芒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