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环顾整个二楼,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一共有两间卧室,一间洗浴室,没有书房。
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的单独在一边,小的那间则和洗浴室并排。
竺轶看到,这两间卧室里的家具也被搬空了,地上留了一些残破的床支架,以及两张发了霉的席梦思。
他原本想要直接进入洗浴室,但是当手电筒的光照在主卧的席梦思上时,他看见了一些半透明的蠕动的物体,堆集在一起,像是一块令人恶心的过期果冻。
竺轶走进去,发现离那张席梦思越近,地上也出现了一些爬行的软虫。
他对这些虫子并不感到害怕,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一些反应,比如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大约是身体的原主本能的对这些东西感到厌恶。
这一次没有旁人干扰,竺轶仔细地观察了这些虫子。他发现不是所有的虫子身体里都有淡淡的红色的细线,有些完全呈现同一个颜色,是透明的乳白色。
那种有细线的虫子,体积通常都要大一些。而没有红线的则要小很多,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
因为这个想法,竺轶愣了一下。
有红色细线的虫子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让自己的营养比其他虫子更加丰富?
竺轶猜到答案也许就隐藏在席梦思下面。
他没急着把席梦思推开,而是离开这间主卧去了次卧。
次卧的那张席梦思上,虫子明显比主卧的要少一些,并且这张垫子上,身体里有红线的并且体积比较大的虫子几乎没有。
竺轶心中了然,回到主卧正准备把席梦思推开。只听到杨巍在楼下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好了没。
“好了。”竺轶托着床垫站起来,在他脚下,一群受到惊吓的虫子们四散逃窜,而它们刚才蠕动的地方,有一片深红色的血迹。
血迹覆盖的那片地板有些松动,有一部分应该被蚂蚁或者老鼠之类的动物啃过,露出了一些宽大的缝隙。
竺轶在缝隙下,看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他正准备找个东西把木板撬开,小敏的声音传来上来。
“竺轶你没事吧?”她打算走上来,“是不是镜子取不下来,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就在下面。”竺轶从主卧走出来,这几个NPC 一会儿不看着就会到处乱跑,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身影。
竺轶走进洗浴室,这是整栋房子里家具保存得最完善的一间房间。
有传统的蹲坑,生锈的蓬头,洗漱池以及一面因为水汽和发霉模糊不清的镜子。
镜面上长着一些绿色和灰色的斑点,是真菌形成的霉斑。竺轶将外套的袖子撕下来,包住两只手去搬动镜子。
这面镜子不是钉在墙上的,而是挂在一颗钉子上,所以他很轻松地就将其取了下来。
正在这时,竺轶看见原本模糊不清的镜面因为搬动时的晃动,上面的霉菌被吹掉了一些,露出一小片能够看清反射的地方。
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的长裙,头发紧紧贴附着头皮,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容。
那张脸十分美丽,五官仿佛是画在纸上后,水平翻转再临摹上去,两半张脸一模一样的完美。
但是正因为这样,看上去才更加的诡异。
面前原本已经彻底干涸的水管突然发出了一阵嘶哑声,仿佛有个年迈的老人在墙壁里清喉咙。紧接着,一滴红色的水珠从水龙头滴进了肮脏的洗漱池中。
就在一两秒的时间里,血水水珠变成了一股涓涓细流。血液不停地涌出来,几乎是瞬间,就在水池里堆集出了一汪血水。
那张脸就贴在他的肩膀后方,脑袋微微偏向他,似乎正在等待竺轶回头看她一眼。
这个时候,竺轶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断魂刃,往她身上捅上一刀。断魂刃能割伤灵类,是驱赶这个女鬼的利器。
只是竺轶双手抱着镜子,要在瞬间做出这样的动作并不容易。
直播外,一直等着看他笑话的五连坐开始起哄。
“没了。”
“二十,二十,二十,还能有啥。”
“这就是‘第一名’的实力吗?”
“‘第一名’止步于此,真的好可惜哦。”
他们阴阳怪气地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的睡衣男。
竺轶在卧室里耽搁的时候,已经有主播带着其他NPC进入洗浴室玩镜子游戏了。
竺轶偏偏要把镜子拿出来,还不让NPC上楼。
五连坐原本已经就他这个行为取笑过一次,但是随后,那些带着NPC上楼的主播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在他们玩镜子游戏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红裙子女鬼。这个女鬼几乎一上来就带走了一名NPC,让那些主播根本来不及反应。
虽然有一些主播在NPC 开始玩游戏之前,先在洗浴室的门口放了泡了黑狗血的红线或者是其他可以阻挡灵类的道具。女鬼过来的时候,要么被挡住,要么主播得到提醒,让NPC幸免于难。
但是还是有一半的主播没有想到鬼是从他们身后出现的,而不是从镜子里面。
所以现在竺轶一个人在洗浴室里,门上没有做任何防护,身上也没有戴护身符,直接就被女鬼近了身。如果有NPC在,女鬼出现后会直接秒杀NPC,但是现在只有竺轶一个人,女鬼的攻击目标就变成了他。
五连坐认为以竺轶攻击、防御和速度都只有二十数值的水平,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对女鬼做出反击。
睡衣男听见他们的嘲讽,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现在急得如同铁板上的蚂蚁,内心深处对竺轶能不能逃脱这次危险也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他慌乱地捏紧了可乐罐头,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柱般。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旁西装男的表情。对方脸上保持着微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竺轶如此危险的情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