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师敏言的潜伏和情报, 否则他们还不知要在幸福城小心翼翼地探索多久, 也许什么时候着了道也不一定。于本默这样想着, 他被划分到的地点是甘木头工厂。
在师敏言的口中,甘木头工厂的三位厂主很不简单,疑似次元生物。
走近甘木头工厂的时候, 一个工人正用推车拉着几十箱豆沙饼往仓库方向走,看见他就道:“新来的?想要进来打工?去厂长那边报道。”
于本默一副感激模样点点头, 朝着工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甘木头工厂很大, 制作食品的机器干净簇新,还分成了好几个不同区域。
于本默走过的正是豆沙饼加工区。
履带上一个个包装完毕的豆沙饼滚进下方的塑料箱里,再由工人拉走装箱。
工厂里很安静,工人们都在低头装箱干活,只有机器运作时发出的噪音, 以及很温暖的豆沙香味。
于本默不想闻这个味道, 但他没法不呼吸, 温暖的豆沙香进入鼻腔时,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了童年,那时候他最爱吃豆沙饼,红豆沙、绿豆沙、黄豆沙、黑豆沙品种丰富齐全, 他可以随便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思绪飘散了一瞬,他走近了敞开着门的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 只有中间有一张小办公桌,其他地方都是沙发椅, 那三张沙发椅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颜色丰富,占地庞大,而且看起来柔软得像一团云。
而那每一张看起来可以当床滚的沙发椅旁边,都立着个小牌,上面写着:人类与狗不能上去。
于本默:
办公桌后面传来吸溜吸溜的声音,一个短发女人正坐在那儿低着头,脑袋与桌面齐平,看起来好像在低头嗦面条。
这种场景令于本默熟悉,最动荡的时候,人们连吃碗泡面都躲躲藏藏,生怕被别人抢走。
原来在幸福城里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抬起头看过来,她嘴里含着一根红色的吸管,嫣红的嘴角愉悦弯着,而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小孩的头颅。
孩子的头发已经被剃光,半片脑壳像个盖子一样被掀开,吸管的另一端,正插在他的脑浆里。
那孩子是是他的儿子!
于本默刹那脑海空白,紧接着就是无尽的痛苦与愤怒,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甚至忘记了武器和招式,赤手空拳朝着那女人扑杀过去,本能地将亲人惨死的痛苦和绝望宣泄在凶手身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踉跄一下摔在了地上,他抬起头一看,发现自己人还在办公室门口,只是被门槛绊倒了,一个刚刚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女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从他身上跳了过去。
“那么矮的门槛也能绊倒啊”
女工的声音远去,于本默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本默站起身,他有些糊涂,走进办公室时,总觉得办公室似曾相识,尤其是那个“人类与狗不能上去”的立牌。
办公桌后,一个女人正低头,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这一幕依旧似曾相似,让于本默本能地背后发毛。
下一刻,女人抬起头,于本默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那黝黑女人手里捧着个颜色鲜艳的罐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饮料,她正一口一口吸得开心。
于本默莫名松了口气。他道:“厂长,我是来应聘的。”
这也是计划之一,接下来的几天,于本默会作为工人潜伏在甘木头工厂内。
流程一切正常,于本默填上假名,领了工牌和工服,很快就离开办公室,被一个小组组长领到工位上干活。
他负责将履带上的不合格品拨出去,避免它们进入塑料箱影响包装工人的工作。
在他走后,厂长办公桌上的员工登记上,姓名栏微微一花,于本默原本填写的假名扭曲变形,两三秒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于本默”三个字。
蛛壮吸完一罐快乐罐头,心情愉悦地拿起登记表,轻蔑一笑,“愚蠢的人类,居然妄想作假。”
要知道,原本的罐头工厂全靠她们三姐妹运作,老板是她们,员工也是她们,根本不可能有员工登记表这种东西,这些全是大老板给的。
蛛壮将员工登记表收进抽屉里,然后心情愉快地开了个恐惧罐头,下一刻就吐了出来,“呸,真苦!”
“这些人类雄性的罐头总是带点苦味,只有永夜那帮货才喜欢。”
蛛壮抱怨,“最近来应聘的怎么都是男人?女人上哪儿去了?厂里那些都不新鲜了。”她在办公室里思来想去,得出结论,“一定是服装厂长在造谣我!可恶的下流东西。不愧是人类!”
路过办公室的女员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庆幸自己已经是个大妈。
于本默就这么做了甘木头工厂的工人,他白天上工,晚上回员工宿舍,一开始还惦记着上头安排的任务以及调查员的职责,想要在员工宿舍里也打探出些情报,但是时间长了,他渐渐地生出了一个想法,幸福城这么安宁舒服,是他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他为什么不能永远留在幸福城呢?
他为什么要回到基地,为什么要去过那种三餐没有热饭,还要进行艰苦任务的地方呢?
人类人类的未来,跟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
于本默逐渐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有队友企图联系他的时候,他会主动切断联系,就这么在甘木头工厂做起了包装工人。
直到有一天,他攒够了首付,买了幸福城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房子坐北朝南,正对着运动公园,朝向和采光都很舒适,他高兴坏了,立刻把儿子接到幸福城来居住,还买了食材给儿子做了过年才能吃的火锅。
儿子笑得像个小太阳,他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直到儿子问他,“爸爸,那我的药怎么办?”
对啊!儿子的药怎么办?他的基因遭受次元混乱的污染,每个月都要给药,他在幸福城呆了这么久,没有给儿子买药,儿子
于本默心口一缩,惊慌失措地看向儿子,却见可爱的男孩瞬间在他面前坍塌成了一堆腐烂的肉块,只余下一个头颅躺在肉块里,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来”
“啊啊啊”于本默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记起了调查员的职责,就在他记起的瞬间,胸口一阵灼热的痛苦刺激得他身体一缩,他本能从怀里摸出一枚铁质陀螺,陀螺还在疯狂旋转,原先存放它的盒子已经被钻破了。
于本默捏住铁质陀螺,眼前的场景像镜面轰然破碎,他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厂长办公室里。他抬起手表一看,实际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