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义终于明白什么叫关心则乱,囿于情人立场和医者保密原则,没法说清楚。他不能说徐仑有患性//病可能,只说,“今天我在医院看到你……先生了。”
“啊?”秦苒愣了一下,问哪个科?
“我的科。”
秦苒羞赧,“你打电话要说什么?”徐仑因为精子活性弱,就医过数次。部分农村人把生娃造人的活计看得很重,他对此讳莫如深,秦苒也跟着帮他隐瞒。
“我想说……”温柏义听她并无不意外,倒是意外了一下,“你知道?”
她咬唇,想了想还是承认了,“嗯。”
“他从重庆回来……”
“对,所以我这几天不去你那儿了。”说到后面,她把声音压到了底,怕他失落,柔柔叮嘱他,“想我了就吃饭。”
“那你下次见到我,会胖出十几斤。”
秦苒捂住嘴偷笑,心道,胖出十几斤身材也正好,他身姿峻拔,多点肉根本看不出来。
但这样一来一去,就说个没完没了了,秦苒没说话,很快听见了对面默契的再见。
只是,温柏义回去越想越不对,秦苒不应该这样淡定,也许他们的沟通中有信息差,他拿起手机,反复思忖,还是收了回去,下班去了一趟玉鼎。他需要当面确认。
区与区之间正逢高峰,他堵了会,六点才到。彼时霞光尽数敛去,只剩点残喘的天光尚未闭去缝隙。
*
徐仑是前几日突然回来的,看见阳台上晾的男款T恤,喜上眉梢,搂着秦苒说,居然给他买衣服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吗?”这是温柏义给她穿的,纯白色T恤,没有任何Logo。
他否认,老婆买的都好。
秦苒一点没多解释,心知不到傍晚,他就会彻底忘记有这件衣服存在,她从衣橱里随便拎一件,他也不会认出来。
婚姻让每一句甜言蜜语关联上了解,切割了惊喜与自欺。
徐仑从高铁站接到了父母,来家中小住,上次他跟家里提了一嘴要给丈人家买房,二老很是不快,想不通为什么买房要写到对方父母名下,他们自己的名下不能写?
徐仑表示,这是心意。
他爸妈怎么也想不通,在乡下越想越气。他们的房子车子都有贷款,怎么又要给有房住的亲家买房?二老不理解都市的投资概念,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无法多余干涉他们的事,气得夜不能寐,血压200多。
徐仑怕父亲中风,接过来体检,然后小住。
他认为,秦苒总是有办法哄老人家开心的。他爸妈看到秦苒,就像看到亲女儿一样,何况房子也是秦苒想买给她爸妈,就由她解决好了。
秦苒扛起算计大旗,张罗里外,两节课的缝隙还要开车去到私立医院,带二老体检。
跟二老交待房子时,乾坤大挪移,剪切前因。她表示因为老别墅不好卖,买别墅的就这么多受众群,所以挂到中介可能要卖好几年,徐仑先帮她爸妈买,等那边别墅卖出去了,她爸妈肯定会把钱给他的。
如此一举两得,她爸妈也有面子,是住女婿买的房子。
这么一说,二老勉强能接受,比徐仑简单粗暴的一句“给她爸妈买房”要动听得多。
徐家松动,秦苒便准备进行交易,她已经把钱从她爸妈账户上走了一遍了,确认这笔买卖将来上到法庭,也不会有问题。
中介是王之涣推给她的。她半推半就,硬着头皮加上了,那边比她还急,推了好几套房子,有一批投资客手上进进出出,正好有不错的房源,都是近期可以直接成交的。
秦苒和王娟忙得脚不踮地,给学生讲课的时光竟是大脑唯一的空闲。
以前她在说谎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天赋,但脸皮真是越历练越厚实,徐仑缠着她要做,她都可以逗他一圈,让他自己搞给自己看。
今天,徐妈问他们孩子的事,徐仑打哈哈,秦苒则说顺其自然。回到房间,他问她,怎么顺其自然法?
他们一点夫妻生活都没有,要怎么顺其自然?
秦苒知道这桩事是逃不过去的,闷不吭声,徐仑又是一番力表衷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变出来,你要英国女王头上的皇冠,我也给你去偷,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挣钱,给你安全感,但你不能判我死刑啊。”他手已经往下探了,问她,“老婆,你不想吗?”
她咬牙,说不想。
他玩笑,难不成有男人了?
她来气,瞪他,你是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她推开他,去和婆婆准备晚餐了。她不会做菜,只是张罗餐碟。
温柏义再度打来电话,她第一反应是挂断,然后他又打来了。
怎么忽然这么粘人?她知道温柏义下周六就要走了,正在跟徐仑说要养狗,又是买房又是养狗,还不肯进行某生活,他也有怨,直接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啊!”她撒娇。
手机又震了,她不能接,当着大家的面关机也不好,推说是房产中介的电话,最近好多。
徐仑也没在意电话,“我老婆太得意了,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要杀杀你的威风。”朋友都说,女人不能太给脸,得寸进尺,要打压着点儿,不然根本不鸟你。他想想,也不无道理,秦苒确实任性过头了,尽管他也有错,但那件事争执过去太久了,到现在还在记恨、闹脾气,属实过分了。
婆婆就在旁边,拍他肩,“怎么跟苒苒说话的。”
“我老婆,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秦苒烦躁地拿起手机,跑去洗手间锁好门,接起,“干嘛!”
“能见一面吗?”温柏义说他就在楼下。
“不能!”她直接拒绝,听到对面没了声音,知道自己有点凶,深呼吸后轻声道,“今天不能……我公公婆婆,还有我老公都在。”她老实交代。
外面响起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