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可算是赏脸,里面的人都在等着您。”中年男人叫丁灿,躬着身子把周旷逸请了进去。
这家酒店大堂冷清的厉害,只零星做了几个不苟言笑只低头看手机的人。
再加上是陌生环境,不免让许念念有些忐忑。她只能紧紧抓着周旷逸的手,跟在他身后。
他们俩被引进了一间一百来平大小的房间,挑高极高,挂着硕大的水晶灯。只是那灯昏昏暗暗,只有坐在灯下,才算明亮些。
她和周旷逸刚走到桌前,一桌男女就齐齐起身,身后早有人提前拉开了椅子,等他们落座。
许念念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最害怕还要来个“自我介绍”。好在有钱人就算互相没见过面,也早已知晓对方来头。
一个一身燕尾服的侍应生戴着白手套,端着一瓶酒走过来,“这瓶酒是罗曼尼.康帝酒庄产自1997年的葡萄酒,请各位品鉴。”
许念念看周旷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有样学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可即便是葡萄酒,许念念也只觉得十分酸涩,难以入喉。她看了看其他人,喝了这个酒都不住点头,互相交头接耳感叹这个酒口感有多丰富,甚至能喝出花香和甘草香。
她听到身旁的女人说“甘草香”,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经常咳嗽,除了吃一种几块钱一瓶的甘草片外,吃什么药都不顶用。
他们说的甘草香和奶奶吃的甘草片,是一种东西吗?
必然不是一种东西吧她猜想,因为甘草片只要打开那个白色的小瓶盖,难闻又刺激的味道就会冲进她鼻子里,又怎么会让人甘之如饴呢。
她有些失神的将高脚杯的杯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摇晃,看着杯子里的液体忽上忽下,她的心也起起伏伏。
在她发呆的时候已经又上来一轮红酒,她假装举起杯子,只是红酒没有挨着嘴唇便将杯子放下。
“许小姐,这杯酒合不合您口味?”丁灿坐在周旷逸和许念念对面,突然开口道。
她抬头看着丁灿,确定他在和自己说话后,有些尴尬的说:“好像没有刚才那杯那么涩。”
她这句话说完就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女性开始肆无忌惮的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看来是完全不懂酒啊,第一杯是半干,第二杯是干红,怎么可能第二杯没第一杯涩口。老丁啊,我看你现在做品酒会越来越不上心了,怎么什么人都请。”
说完这句话毫不避嫌的盯着许念念看,她被看的不好意思,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丁灿看看周旷逸,又看看那几尊不好惹的佛,圆滑的笑笑说:“这品酒品酒,就是一张嘴品出一个味儿。你觉得甜她觉得涩,正常正常。”
许念念一直低着头,脸颊烧红了般难受。眼眶中也忍着眼泪,这种屈辱感让她想立马逃离这里。
周旷逸把她的放在自己腿上,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咱回。”
许念念听到这俩字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只是怕被人看到,更不敢抬头,也不能站起来,只能摇摇头,瓮声瓮气的说:“我没事。”
丁灿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立刻明白许念念也是他今后要巴结的对象。
“我说就是我的错,我今天准备的酒不适合年轻小姑娘喝。来,上一瓶起泡葡萄酒。”丁灿说完这句话后,走到周旷逸身后小声说:“今天实在是招待不周,得罪了得罪了。”
周旷逸知道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人都是省级领导干部的家属,她们算是L城有名的地头蛇。
家里男人不便出手的事情,都由她们代为处理。
只是让他周旷逸没面子,谁都不行。
他原本挺佛系在谈南边那块地,也一直没拿自己的身份压人,看来如今再继续佛系下去是不行了。
许念念不想让周旷逸为难,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再抬起头,依旧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那几个大领导的原配夫人以为周旷逸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主,不面对许念念带着些有色眼镜。
其中一个一身香奈儿高定套裙的中年女人站起来说:“哎呀我最烦男人在酒桌上打哑谜,咱们女人去那一桌,让老丁上几瓶好入口的酒。”
许念念知道周旷逸今天来是要谈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正事,身子侧过去低声给他说:“放心吧,你在这谈事情,我去那边坐。”
写在后面:大概会有个7万字之后,女主会有明显的成长。在前七万字里,女主主要的人物形象是自卑、胆怯、害怕大场面、事事以周旷逸为先。人物肯定会成长,不然就是一个寡淡无味的小故事了。
入局(下)
周旷逸虽然最近对许念念很是“上头”,但他不会为了情情爱爱失了分寸。于是点点头,拉住她的手腕说:“不舒服不要勉强自己,随时过来找我。”
许念念坐在几米远的另一张桌子上,她没有留意所谓的座次安排,只是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随便坐了下来。
坐下后就拿出手机,翻看着一个学习打卡app。
只是她有心平息风波,有人却不愿意。
还是刚才那个为难她的中年女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外形消瘦,眼眶甚至有些凹陷。这和许念念想象中珠圆玉润的富家太太有些出入。
她双臂环在胸前,眼睛却不看许念念,佯装对着身旁的一个女人说:“你说现在有些小门小户的穷丫头,不好好念书,偏偏想要一步登天。可是男人都是白眼狼,睡了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她这番话在这种场合实在有些粗俗,但又说到有些人心坎里,大家会心一笑,不约而同的看向许念念。
这里面只有许念念是个“没身份”的女人,既不是被男方家庭认可的正牌女友,更不是法律承认的太太,自然是处在“太太圈”鄙视链最底层。
再加上她年轻貌美,难免会让一些色衰爱弛的中年女人愤恨。
许念念初入这种名利场,心理素质极差,无法再握着手机假装淡定。
骨节因为太用力攥着东西都有些发白,手也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
一直用话刺许念念的女人叫蒋静,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语调夸张的说:“这个桃红葡萄酒怎么没有桃子味啊?”
话音刚落大家就开始哄堂大笑,惹得坐在另一桌的男士也不免回头来看。
“哎呀静姐,所谓桃红葡萄酒是说它的颜色啦,跟桃子有什么关系啦。”另一个女的挤眉弄眼说到。
他们一唱一和,无一不是在嘲笑不懂酒的许念念。
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间。刚一起身,身后就传来一些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