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邱年还是没有对他袒露什么，但宋瑜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那么多，他从心里依赖邱年邱年没说错，他的一切都由邱年掌握，他是比造物主还熟悉宋瑜的存在。

邱年推开门，宋瑜跟在他的身后，心跳还没平复，忽的听见邱年说。

“你的朋友在等你。”

宋瑜茫然，走出门，却倏地看见了蒋致和方野。

第20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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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蒋致和方野正在体检，或者已经回去了。

蒋致单手揣在上衣兜里，神色分外冷淡。方野不如他会控制情绪，愤怒尽数写到了脸上，阴沉地压制着。邱年侧头说完那句话，怒火直接炸开，方野抡起了拳头，声音从牙缝从挤出：“我操你妈的！”

宋瑜下意识地挡在邱年的面前，而同时蒋致也伸手拦住了方野的动作这场面一时看起来分外的滑稽。

“蒋致，你拦着我干什么！”方野眼睛通红，“他都和老幺上床了，你他妈还能忍？”

宋瑜看向邱年，邱年又重新戴上了那副金丝框眼镜，眼神不明晰。

“老幺是自愿的，”蒋致平静地开口，他不知道是在说服方野，还是在讲给自己听，“他是自愿的。”

心脏好像被猛地攥紧，宋瑜难以呼吸，愧疚疯狂滋长，以至于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头会有个女医生来给你做体检，联系方式我回去发给你，”邱年忽的开口，他看向宋瑜，“她会单独给你做个体检，体检报告不会多写。”

宋瑜张了张嘴，邱年却轻扣住她的后颈，吻了吻他的嘴唇，当着蒋致和方野的面。

“如果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个动作太刻意，像是故意在蒋致和方野他们面前宣布私有权，邱年松开他，又扫了眼蒋致和方野，目光冷清，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宋瑜看着他离开，腕表折射出光来。

楼道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宋瑜说：“我……”

“先出去吧，”蒋致哑声开口，“下节课快开始了。”

方野仍在气头上，重重甩开了蒋致的胳膊，快步离开。宋瑜想他们俩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应该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吧？听到了什么，那些意乱情迷的调笑与撒娇也听到了吗？

羞愧难当涌上来，宋瑜却又觉得莫名其妙。他与蒋致和方野说炮友不像，说恋人……似乎也称不上。

方野是大概喜欢他的，宋瑜明白自己打碎了什么，却也无计可施。

他并不值得任何的喜欢。

性瘾就注定他只适合埋在脏泥深处，情潮与欲望都私密，过多的爱恨并不适用他的十七岁。他们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话，远远把他甩在后面，宋瑜跟不上，过度的性爱又让他腿脚发软，老式的教学楼地板难免有残缺的地板砖，宋瑜绊倒摔在地面上时，突然想，要是能现在就死掉，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摔着了脚腕，挺疼的，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宋瑜听着了脚步声，蒋致问：“怎么回事？”

“我坐这儿休息下，等会儿再去教室，”宋瑜垂下眼睛，“我腿没力气，对不起。”

方野站在不远处，并没走过来，宋瑜刻意忽略心里那种厌恶感，他轻声说：“你先走吧。”

“上来。”蒋致却蹲下身子，后背给他。

宋瑜迟疑了下：“真的不用。”

“别让我说第二遍，”蒋致重复了遍，“上来。”

宋瑜最终还是屈服了，趴在了他的背上。蒋致的手托住他的大腿，宋瑜抱住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校服上。方野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沉默地跟在旁边。

到了教室，宋瑜想下来，蒋致却旁若无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背着他穿过吵闹的人群，在霎时的安静中放他下来。全程无言，似乎说一句话都会暴露出真实，放情绪撒野，蒋致放下就走了，方野深深看了宋瑜一眼，也坐回自己座位上。

许容看了眼他的脚腕，语气担忧：“是脚伤了吗？”

“没有，就是……”宋瑜忽然觉得疲倦，“没事儿。”

许容看出他不想说话，于是不再问，只是拿了抽纸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宋瑜在这种轻柔中忽的觉得委屈他明明最没资格委屈。

“哥，”宋瑜看向他，“我做错事儿了。”

他说的有些乱：“我不知道是不是错的。”

“……”许容把湿了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他说，“既然不知道对错就先不要想了，是不是有点累？”

宋瑜“嗯”了声。

“那睡会儿吧，”许容笑着说，“下节课我帮你看着老师。”

“本来学习就不好，再不听课就听不懂题目了。”

“没事儿，你要是不会的问我就好了，”许容有些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先睡会儿吧。”

宋瑜于是真的安心睡了，只是睡的不太踏实，浮浮沉沉，一直睡到了放学，下课铃声响，许容说：“我去帮你买饭吧，你想吃什么？”

教室里人不多，没有看到蒋致和方野的身影，和他猜测得差不多，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巨大的失落感还是在蚕食他，宋瑜不想独自呆着，说：“我和你一起去，行吗？”

“走吧。”许容拿了外套。

快六月份了，初夏，放学的时候外面的天也是光亮，而路灯却也昏黄起来。先前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他和许容就常在这样的时间点回家，要么是推着自行车，要么是他坐在后座。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许容忽然说。

宋瑜朝他笑了笑。

他们太熟悉了，即便什么都不说话也很舒服。他喜欢和许容待在一块的感觉，许容话也不多，他能听到许容的呼吸，闻到许容身上很清新干净的味道，是早晨刚沾上雾气的种子。

“哥，”宋瑜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