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枝竹的眼神湿漉漉的,她看着他,月光下女孩子眼底绵软的情意让仲南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幻觉。他没忍住抬腰顶了一下,沉枝竹呜咽一声,趴到他的肩头。

她黏黏糊糊地叫他:“哥哥,我累了……”

仲南心头一颤。

“你刚叫我什么?”他忍不住追问。

沉枝竹拨着男人右耳耳廓,看到他月光下几乎透明的睫毛。她突然起了坏心思,道:“等你射了就告诉你。”

仲南笑了一声,顺着她的动作去咬她的手指,腰间狠狠往上撞,女孩子屁股一下子夹紧了,他没手下留情,一只手捏着她的腰,一只手跟随着顶弄的节奏扇她的屁股。臀尖很快红了一片,沉枝竹却越夹越紧,大腿蹭着他的腰乱动。

她的声音随着他起伏,断断续续的:“……不许去和别人…相…相亲了……”

仲南心道她怎么还记着这回事儿,随口应下:“我本来就没去,也根本没打算去。”

已经是大年初一,仲南没贪多,只做了一次就放过了沉枝竹,还给她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她今天主动得令人觉得有些异样,像是要通过这场欢爱来确认什么。

仲南捏着她的脸左右看了半晌,道:“你今天怎么了?也没喝酒,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沉枝竹别扭地纠结了一会儿,指着自己的眼睛小声道:“……可不可以再亲我一下?”

“为什么?”仲南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如她所言,低头吻了吻她指着的左眼。

沉枝竹的表情有些犹豫,她贴过来,眼神恳求:“不是这种,可不可以像刚才在外面那样…用你的舌头…………”

仲南静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道:“沉枝竹,你的性癖真的很怪。”

沉枝竹也不反驳,期期艾艾看着他。仲南有点心软,还是依着她做了。他没想到沉枝竹反应这样大,只是……舔了舔眼皮,她就能哆嗦着重新湿了个透,整个人像只发情的猫黏在他身上。

仲南只得重新给她换条内裤,顺便给自己换了件睡衣。

沉枝竹坐在床沿,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背肌,夸张地叹了口气:“仲南……你好喜欢我呀。”

仲南眉头一跳,转身看向她:“你觉得我是喜欢你的成分更多一点,还是想把你扔出去的成分更多一点。”

沉枝竹就道:“当然是喜欢我更多一点。”

仲南的眼神像是说她在做梦。

和之前几次不同,沉枝竹感觉自己心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她抬脚去踢仲南的腿,男人纹丝不动,低着头迭她刚换下来的内裤。他整个人还带着情欲潦草发泄后的气息,拿着她的粉色内裤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和谐。

外面的雪变大了,沉枝竹在床上滚来滚去,她小心翼翼地闻着被子里残留的,仲南常用的那款香水的气味,像古时候的人用干净的草保存雪和冰一样虔诚。

年一过完,就是春天。

她仿佛还能想到那颗稗子吞咽下去时的味道。草种子含在喉咙里,将要发芽了。

24陈旧的情书

第二日清早起来,屋外果然是满眼的白。一夜大雪压了老宅满头,有的树枝竟也被压折了,留了一地断柯。管家起了个大早喊人来收拾,扫雪时才发现除了枝杈,还有簌簌满地的叶子。

南方少见大雪,更何况昨日白天里还下着雨。雪一过天气立即放晴,沉枝竹被十点的阳光晒醒,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还睡在仲南的床上,男人走时想必故意拉开了窗帘,防着她闹起床气。

仲南不知道什么毛病,喜欢盖厚被子。他一走,整床被子的重量就全压在沉枝竹一个人身上,她揉了揉发酸的后肩,老老实实爬起来去洗澡。待洗好水声停了,方才隐约听到房间里的响声。

沉枝竹匆匆裹了衣服探出头,发现果然是仲南。

他应该是刚从健身室回来,沉枝竹见他在换衣服,就扒着门边看他。

仲南头发还未干透,里层的黑发有种透明的灰感,和发顶的灰发缠在一起垂下来。他今天穿了套老式的灰棕色西服,没系领带,比平时看起来要放松一些。

仲南手里拿着围巾,边系边向沉枝竹的方向走近,他低头从沉枝竹脑袋边上的吸壁摆台上拿起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上面挂着个吊坠。

仲南给沉枝竹戴上,拍了拍她的脑袋:“新年礼物,没有压岁钱。”沉枝竹低头去看吊坠的样子,原是个足金的醒狮头,拿在手里沉甸甸压着掌心。

她非常满意,拉着仲南的围巾要他俯身,仲南没顺她的意,挑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沉枝竹看着他的嘴巴:“亲你一口感谢你,快低头。”

仲南伸出根手指把她推进浴室:“……不用了,快把衣服穿好吧,外面很冷,我不想看到你对着我吹鼻涕泡。”-

年前大扫除,老宅南边小楼的阁楼里腾出了好些旧物什。仲西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拜托哥哥替他遛狗,自己则叫上沉枝竹去翻那些老古董。

瓶瓶罐罐在地上排成一排,都是典型东欧审美的器皿,其实没什么好翻的。但仲西轻易不会死心,又拨弄了一会儿,终于最里面发现了个有点不太一样的箱子。

上头挂的锁已经有点锈了,仲西直接一锤子敲下去暴力破坏,打开后眼睛就是一亮。

他拿出最上面的旧式盒装磁带:“这是…我家以前自己录的磁带,就是带子乱了,可能是被我小时候扯出来的,小竹?……你会修吗?”

沉枝竹观察了一下,发现磁带的带子还是好的,只是缠在了一起,她捣鼓了一会儿,把带转了回去。仲西赶紧把磁带机抱了过来,两人分别蹲在两边去听里面的内容。

一阵嘈杂过后,沉枝竹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声音逐渐清晰,听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男孩儿在唱歌,青涩里带着将要成人的沙哑,照那频繁的音节,应该是一首俄文歌。

仲西听着听着,睁大了眼睛:“这好像是我哥的声音。”

他忙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起身去找仲琳确认。

小阁楼里只剩沉枝竹一个人。她继续埋头翻着,却在盒子里拨出个隐蔽的夹层,里面有一封泛黄的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正反都有透明塑封,沉枝竹看到了她的妈妈和年轻时的仲琳阿姨。妈妈怀里抱着个小孩子,腿上缠着石膏,仲姨身旁则站着个穿着规矩齐整的男孩子。

那个小孩子不用说,肯定是沉枝竹自己,她甚至能回忆起这是她当年从屋顶摔下来后,打石膏的那叁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那这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生……沉枝竹看着老照片里那明显的灰发,较之现在异域感更强的冷淡眉眼,确定这应该是高中时代的仲南。

沉枝竹心想,仲南那时候真是帅惨了,放到现在大学里,她能把他的课表熟读背诵并默写一百遍每天打表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