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陷入回忆的阮棠被咕咕叫的肚子拉回神,拿出酸奶和吐司面包,凑合着填填肚子。
抹上酸奶的面包只吃了两片,便没了胃口,但冰箱里也没有别的食物。
想到明天就要开学了,阮棠也不想冰箱存货的事了,干脆收拾下行李,待会直接开车回纽黑文。
上午十点半,阮棠拉着行李箱走出公寓门。
隔壁似乎又搬进新住户,门口和走廊堆着不少行李和家电,搬家公司的员工看见她,把碍事的箱子挪了挪,好让她顺利通过。
走出公寓大堂时,艾米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学校。
阮棠一边应着一边往停车场去,因为专心讲电话,她并没有发现有个熟人与之擦肩而过,而那男生因为满脑子想着事,也没注意到心心念念的女生已经离开了公寓。
*
从纽约开车到纽黑文,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好在车上有话痨的艾米陪伴,这一路净听她说起这个假期的见闻和八卦,偶尔说激动了还会蹦出几句带着东北口音的中文,让阮棠感觉违和又搞笑。
艾米是个棕发蓝眼的英国人,长相给人高冷又古典的感觉,她有个谈了五年的华裔男友,受那位男友影响,艾米的东北话说得很正宗。
在路过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旁边刚好有一辆y大班车也停下来,阮棠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当她看到有个男生的侧脸神似凌泉,惊了一跳。
等她睁大眼想仔细瞧清对方时,那个坐在窗边的男生则扭头,似乎是和他旁边的人交谈,只留给阮棠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感觉又在做梦了……”看着班车率先开走,阮棠喃喃自语道。
“说啥呢?”艾米用东北口音的中文说:“绿灯了,该走了老铁。”
“哦。”阮棠回过神,从后车镜中看到后面的轿车司机正伸着胳膊打手势,她立马把车开走,不再去想刚才是眼花还是真的。
反正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叙旧。
0039 小心思暴露了
y大的班车到站,凌泉拎着沉重的购物袋下车。
他和另外两个同学,刚从山里的商超购物回来,买了差不多够一周吃的食材和零食。
作为交换生,他和同学已经来纽黑文两个多月。不同于刚开来时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现在的他们不再东张西望、到处闲逛,而是一边闲聊着一边目不斜视的往宿舍走去。
但凌泉如果看到亚洲面孔的女性,目光总会禁不住瞄过去,在注意到那女生并非阮棠后,又失望地收回视线。
明明y大的亚洲人面孔那么少,他怎么就总遇不到那个人呢。
犹记得刚来y大时,他总在心里排练着如果能与阮棠偶遇,自己该是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可他没想过压根没有“偶遇”。
曾在谢嫣然那里打听过,阮棠是商学院的,主攻统计学。可y大太大了,又没有校墙,四通八达的,感觉小镇与学校已经融合在一起。而他并不清楚阮棠的其他选修课,就算是闲暇时间去商学院蹲人,也是毫无收获。
想到这些,正走路的男生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比起恨她恼她,思她念她的情绪更浓烈。
自进入11月后,纽黑文几乎每天都有雨,到20号那天竟迎来了一场初雪。
雪下的不大,飘飘散散落在尚未光秃的枝叶和行人的身上,白色的雪花与道路旁的落叶混在一起,有种忧伤又浪漫的美。
凌泉刚旁听完y大一位很有名气的教授的伦理课,走出教室后在落地窗前顿足看了会风景,突然就很想吃火锅。
“晚上吃火锅呗?”
身后传来一个东北口音的妹子说话声,凌泉在心里哂笑,果然华人都爱在下雪的时候吃火锅。
当他打算抬脚回宿舍时,一个刻入灵魂的声音回应:“好呀,去我公寓吃吧。”
凌泉刷的一下转身,当那张魂牵梦萦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去时,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发颤。
真的是她,三年多未见,阮棠除了气质上有些变化外,其他并无太大改变。
她外面穿了件长至膝处的浅驼色大衣,衣摆下露出杏白色阔腿裤,脚踩巴黎世家Triple ? S系列浅米色的“大丑鞋”,这身搭配给人感觉简约又舒适。
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的侧脸,凌泉感觉她的状态比高中时期好很多,浑身散发着自信、松弛又朝气。
与他的茫然、紧张和孤独完全相反。
在这几秒的思绪万千中,他踌躇、退怯。别说大声喊出她的名字了,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了。而一直和同伴有说有笑的阮棠则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凌泉如梦清醒般抬脚去追,但命运总爱捉弄人,不过是迟疑了一会儿,那个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像清晨的雾般散了。
“阮棠!”
他冲破平日对文化霸权语境的胆怯,冲着人群大喊她的名字,可零星回头的人没有她。
“他在喊你的名字。”躲在暗处的艾米对阮棠小声说:“他是谁?”
瞧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绝对跟棠有情感纠纷,但在她记忆中,棠的暧昧对象没有亚洲面孔。
阮棠懒洋洋道:“高中同学。”
“哇!”艾米的八卦之心燃起,“是你在华国的追求者吗?哦天哪,都追到这里来了。”
“才不是。”
“那你为什么躲着他?”
阮棠避而不答:“走吧,叫上威尔和玛莲娜,去我公寓吃火锅。”
“不追上去打个招呼吗?”艾米指着凌泉离开的背影:“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