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近日礼部的人送来了喜服让您试穿……”半晌,看君砚璟脸色好些,秦昳才敢再次开口提及这件事情。

他深知殿下对这门婚约不满意,只怕,云小姐当真嫁过来后要吃苦头了。

殿下好似不愿意将婚房设在正院,很多事情直接让管家去办,挑了王府东边的一处小阁楼给云小姐,位置挺偏。

“还有,张尚书说,依陛下的意思,您那日还需亲自去国公府接人,以表……”秦昳话还没说完便看君砚璟脸色愈加不好,缓慢掀起眼皮扫来一记刀眼,他顿时噎住。

“张尚书既然闲得慌,那便给他找些事情做。”君砚璟一步一步迈下高台,手中的书随手扔在一旁摆着青花瓷的架台上。

书房的大门一直敞开着,等秦昳后背冒冷汗,再次回眸时,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命令。

“派人去盯着云婧棠,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回禀。”

秦昳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好同情之后的云小姐。

云婧棠午后小憩半炷香,醒来时得知礼部送来了喜服,本无心试衣,但今日宫里又派了教习嬷嬷过来盯着。

四个侍女贴身服侍终于将繁琐华丽的喜服穿戴整齐,宫里手艺娴熟的绣娘耗时半年制成的喜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半分瑕疵。

裙身绣制的金丝牡丹璀璨耀目,却又不喧宾夺主掩盖正红色调之大气,圆润饱满的珍珠沿着衣领整齐排列,扶风柳腰间,佩戴着一只珠玉吊穗,步履轻盈间,金玉碰撞声悦耳宜人。

“小姐生得貌美,人间绝色,这套喜服若非有这般国色天姿是万万撑不起来的。”宫里来的嬷嬷嘴甜,说几句夸人的话术便能捞到不少好处。

管家之事于云婧棠而言实在简单,赏了她们些金瓜子,两方都开心。

“大喜之日将近,太后娘娘特意嘱咐奴婢们教导小姐学习房中之事,京中虽有传言宁王殿下不近女色,奴婢觉得,是他不曾遇见似小姐这般倾城的人儿……”

云婧棠还在端详手中金簪,听两个嬷嬷一边夸耀,一边给君砚璟说好话。

莫非君砚璟那方面不行?她猜想道。

不过很快云婧棠就打消这个无厘头的想法,陛下赐给他的美妾不出三日便得怪病死亡,应是人为。

君砚璟心思缜密,疑心颇重,她嫁入宁王府之后恐日子会过得艰难,毕竟现在院外就有人开始盯她踪迹。

不自由的就罢了,要是还得受气,她可忍不了。

陛下昨晚召见父亲入宫商谈,内容她八成也猜得到,无非就是让她盯好君砚璟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及时传出。

云婧棠不得不做此事,不然,父亲夹在中间会很难周旋。

她思绪飘远,嬷嬷也讲得很远了。

“云小姐,您入王府之后,首要任务便是给宁王殿下生个一儿半女,只有如此才能稳固地位……”

云婧棠懒得听这些腐朽的话,女子一辈子就只能以相夫教子为己任吗?

嬷嬷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停不住,云婧棠让人端了些坚果进屋。

她们吃了一些,随后便觉得口干舌燥,一直喝水,这才消停下来。

“云小姐,今日的传教,您可都听懂了?”

“懂了。”云婧棠回答得很认真,莞尔微笑着颔首。

其实,她们从头到尾说的什么,她没听进去一个字。

这种不健康也不营养的话,不值得听。

第5章 果然,越美的女人心越狠

宫里的嬷嬷在国公府待了三日,日日说教不停,云婧棠觉得烦,但人是太后派来的她不能动手,干脆找时间出府躲避。

明珠阁

茶台热雾成团,氤氲上升,炉火烧得旺,红彤彤的碳球破碎时的支裂声微小,被沏茶的声音盖过。

倚靠在小榻穿着华丽的青衣女子把玩手中金钗,不禁感慨:“也真是难为你了,成个亲还得遭这种罪。”

“要我说,不如逃了,逍遥江湖多好?”

“说得倒是简单。”云婧棠端起茶杯,茶雾弥漫腾升,也掩盖住她眸底的真实情绪:“这岂是我能做主的?”

坐在窗边,楼下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商家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不过,我难受,君砚璟也别想好过。”停顿片刻,茶杯落盏,云婧棠侧目看向楼下喧嚣街道,腔音温柔且缓慢,不急不躁。

“哦?”

“听闻他最近在找玄珠草,我诈了他三万两白银。”谈起这,云婧棠的脸上终于显露笑意:“钱货两空的男人,此刻不知被气成什么模样。”

青芜两眼放光,一瞬间从小榻蹭起,端正身姿:“就一株玄珠草,三万两!”

“嗯呢~”云婧棠一本正经地点头,明眸似水,看着无辜又单纯。

“果然,越美的女人心越狠……”

青芜掐指盘算着本月营收:“加上你讹来的三万两,又是收获满满的一个月呢!”

“那是本小姐的个人财产,别混为一谈。”云婧棠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梦,优雅端起茶杯,再轻抿一口,此刻是惬意的。

“明珠阁每月的利润还不够你玩?”

“云小姐,请你好生算算每月实打实落在我手里的银两有多少?钱全部都进揽金阁的库房了。”谈及这些,青芜便有大把的怨气,她就是金钱的搬运工。

云婧棠挑眉,唇角轻勾瞥向青芜腰间系着的钱袋:“那,我要不要亲自去查查账本,看究竟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