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简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刷了会儿手机。或许是大众对高速上那辆失控的瓷器蓝迈巴赫太过好奇,这次张成龙的审判竟然上了热搜。
有人猜他是隋正勋的私生子,因为隋正勋与妻子至今无儿无女。简韶噗嗤一声笑出来,胶体祈圈在她的脖子里,听到她笑了也开心地对着她蹭来蹭去。
结束后,简韶与简祈在法庭门口买了冰激凌,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别墅。
简祈一回房子就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觉得在陆地生活最大的坏处就是容易沾上奇怪的食物气息,他噘嘴巴,“我先去洗香香啦”
简韶笑着应一声。
简祈唱着歌向浴室走,他喜欢在洗澡的时候自言自语,有的时候也会跟她聊天。
他咕叽了一会儿章裕盛的副官真是狡猾的人类!之前竟然还敢对他们有所隐瞒。
简韶道:“我也经受过审讯,想让一个人毫无保留地越过底线是很难的事情,但有的时候也很简单。从副官的情况看,情利双管齐下,真是很少有人能不被打动啊。”
简祈停水,用指头在浴室玻璃画了一个乖巧的爱心:“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和作秀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我当然知道啦,你是最好的宝宝,”简韶说,“其实这一次,我也是突然想到了邵文津的事情才觉得可以这么做的……”
邵文津虽然嘴巴很讨厌,但胜在能屈能伸、当机立断。
“那次我在庄先生那里见到他,他刚得知账本的事不久,既没有和隋恕翻脸,也没有要钱,反而替林采恩送给我了一张银行卡,作为她上次伤害我的补偿。听庄先生说,邵文津离开前还提醒他,戴领导要拿有巨额存款的人开刀了。”简韶回忆。
“可能这就是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收获吧,虽然他看不起我,但是我依然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启示,何尝不是我赢得的更多呢?”
简祈为她的开心而开心着,骄傲地说:“姐姐最聪明!”
简韶虽然被他夸惯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没拿浴巾?我帮你取吧。”
哗啦啦的水声让雾气重新氤氲在浴室里,简祈想,如果这件事办完了,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换个安静的地方生活了呢?就像他们在南洋住的小房子,每天都能在海边漫步……
清香的雾珠中忽而夹杂了一丝奇怪的味道,简祈的鼻翼扇动,脸色突变。他顾不得穿衣服便冲t.z了出去。
火光在小范围地蔓延,应该是刚点燃不久,简韶不在二楼,不在三楼。简祈闭上眼,动了动耳朵,一楼也没有她的脚步声。
他顺着楼梯滑了下去。
四肢收缩,身体变软,最后整具躯壳变成了软骨动物,黏糊糊地伸展着充满腐蚀性的液体。
他已经透过热感图感受到了,有人掳走了简韶,正在他脚下的密道狂奔。她的肢体痛苦地挣扎,正努力向他求救。
0140 追逐
四通八达的地下工事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将房子与房子、街道与街道、内部与外部连接成一座诡异森严的地下堡垒。通向地道的石阶只有不到一只脚掌的宽度,甫一看下去足足有几十蹬高。
简祈滑入地道的时候便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作为最高级别领导人集会的绝密地带,连通十几座别墅的地道全部启用了全新的动态密码,而他进入时地门虚掩,密码解锁,简祈立马感受一股非同寻常的引诱的气息。
“小祈……”
哀怨的女声透过石墙击破鼓膜。
“小祈……救救我。”
低呼声从四面八方飘来。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胶体祈本能地在石壁上蜷缩,身体打成一个痛苦的死结。
以他四通八达的感官膜可以捕捉到这条地道有着不少陈年过往留下的打斗与挣扎的痕迹,在充满暗示性的怨呼中,他的感官系统出现幻觉
尖锐的划痕是掐住简韶咽喉的大手,他们在她的嘴巴里塞满冰块,用宽口胶带一圈一圈将变形的脸封存为窒息那一刻惊恐的人体标本。
简祈跌跌撞撞地化成人形,从石阶上一头栽了下去。
喘息比心跳清晰,积尘在滚落的一瞬扑满口鼻。
身体的疼痛让大脑短暂性地清醒。简祈捂住头,他可以非常肯定,对面的人也掌握着先进的脑芯片技术。他们试图用电波干扰他的大脑,这种干扰在他处于胶体形态时的影响是人形的十多倍。因为人类的大脑只有一个,而胶体形态时他的大脑处理器分散在每一根伸出的触手上。
简祈已经猜到,狡猾的人类试图用这种手段逼迫他化为人形。
他的目光凛冽,宛若黑暗中幽绿的萤火。
简祈站起身,空气被划破,只听咔嚓一声
一枚粘贴在隐蔽角落的摄像头变得粉碎。
他碾过残品,感受着热感成像从地下不同的方向传过来。伴随着从喉咙根部发出的咆哮,他重新化为胶体的形态,贴在粗糙的石壁上冲了出去。
﹉
此时此刻,距离刘水白的彻底惨败仅仅相隔一天。
简祈并不知晓,简韶的失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的副产物。
司海齐在北戴河决战的第一阶段便将主要对手逼成了一逃一疯一入狱,而他付出的代价仅为做了一场两个小时的出兵检讨。
他终于腾出手来肃清内部的问题:四一事变时地道的密码到底是谁泄露的。
上次他的化险为夷离不开妻子裴爱岚在危急关头给出的建议,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弃他的方针路线,但是妻子不会。因为政客的妻子不是性缘角色,而是一种职位。妻子的政治生命往往是丈夫的延续,丈夫的完美表演离不开妻子的周旋。两人唇亡齿寒,共生共存。
司海齐对裴爱岚说:“有一件事情一直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裴爱岚的丹凤眼微转,当她思考时,这双美眸便如银针般犀利而锃亮。
“海齐,你在担心地道密码泄露的事情。”
司海齐颔首:“我曾与你做过比喻,当我得知章裕盛与刘水白从密道逃走时,我的感觉就像睡醒后突然发现一把枪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指着我。密码只有警卫局局长与我们敬爱的老戴同志知道,若他们两个有一人背叛我,我将死无葬身之地。”